七娘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好——我也就是白囑咐一句。不知道這幾本賬,先生們看出了端倪沒有?”
兩個賬房對視了一眼,便又都跪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本,趴在地上,由一個人開始低聲地為七娘子講解起了賬本中的貓膩。
這一說,就是大半個時辰。
七娘子始終聽得很入神,就連她身邊的立夏、白露,也不時低下頭記些什麼。
等兩個先生說完了,七娘子才啜了一口茶,繼續發問。
“這麼說,竟是大廚房採買、金銀器損耗上,問題最大了?”
“是。”兩個賬房的回答都很肯定。
“那以你們的估計,大概一年間出入能有多少兩呢?”七娘子調整了一下姿勢,漫不經心地平整起了自己的裙角。
“手緊些,五六千兩是有的,鬆些,也有個四五千兩。”這兩個賬房倒也答得胸有成竹——想必是早就料到此問,是以早做好了準備。
七娘子嗯了一聲,又問,“那,照你們看,一般的賬房,能看得出這裡頭的不對嗎?”
兩個賬房對視了一眼,一時間均愕然不已,竟都沒有做聲。
七娘子等了半天,才催促般地清了清喉嚨。
“這……若是十多年的老賬房,一般也都能看出些不對來,但不細心的、膽子小的,多半也就這麼放過去了。”其中一個才乍著膽子回答,“不敢瞞少夫人……這裡面的缺漏,也都不是不能商榷的。”
出乎他二人的意料,七娘子居然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想著也就是這樣。”她低聲自語,“巧,真是安排得巧。”
她衝白露揮了揮手,起身轉進了後堂,沒有再和兩個賬房多客氣什麼。
難得到定國侯府做客,七娘子自然要進去拜見孫太夫人的,因孫太夫人身子不好,直到午後才起得身,吃過午飯,不免又要二娘子帶進去拜見過了,再出來和幾個孩子們一起說說話,也就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二娘子將七娘子等人送到了大門口,見四郎、五郎被兩個養娘抱著上了車,小世子下去扒著車邊和弟弟們說話,臉上就泛起了一絲笑,她轉頭叮囑七娘子,“家和萬事興,有什麼事,你也不要動作太大,還是要以含蓄為上。”
七娘子頓時知道自己可能的動機,沒有瞞過二娘子的慧眼。這個通透的貴婦人是在勸導自己,即使抓到了誰的小辮子,也不要一味咄咄逼人,反而失了人心,她笑了。
“二姐就放心吧,小七知道怎麼做的。”
她跟著二娘子一道,望向了重簾深垂的清油車——四郎五郎人都上了車,還從車窗裡探出半邊腦袋,依依不捨地和小世子道別。
七娘子心裡頓時又興起了一陣惆悵:家裡就現有年紀相當的兄弟,只可惜孩子們在許家,卻只能關在明德堂裡,沒事不能外出。和幾個堂兄弟,倒比表兄弟更疏遠得多……
她又收斂了思緒,將目光投向初秋碧藍的天空,微微地長出了一口氣。
什麼事,都要一步一步地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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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開唱
八月一日一大早,七娘子就被許鳳佳從被窩裡提溜了起來,硬是跟著他到院子裡打了一套太極拳,才被許先生放回屋子裡穿衣打扮,洗漱過了坐下來吃早飯。
“自從姑娘開始學拳,別的不說,胃口倒是好多了。”立夏一邊擺盤,一邊和七娘子說笑,“就是早上都能吃大半碗飯,我看啊,這拳打得好。”
七娘子白了立夏一眼,“死丫頭,你就只會站在世子爺一頭來管我。”
許鳳佳言出必行,說要為七娘子尋訪一套養生拳法,真就問過了鍾先生,查知七娘子可以受得住打拳的勞累,便親自抽空去了滄州,跟著老拳師學會了一套專門給女眷老人強身健體用的太極拳,回來教給七娘子。這才打了五六天,七娘子平時懶慣了,有時候打這一套拳下來就累得氣喘吁吁,每天想方設法,只想多睡一會,無奈拗不過許鳳佳,每日裡被揪出來打拳的時候,總是要抱怨。
“打完了可就沒心思幹活了!”
許先生就和她裝糊塗,“我看你一天到晚,也沒有多少事情要辦嘛!”
的確,雖說最近家中大權要移交到七娘子手上,但她既然從嫁進許家的那一天就開始籌劃,事到如今,是一點都不露侷促,什麼事都有人接著,反而顯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