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五嫂面子上文文靜靜,私底下卻刻薄毒辣,我才進門,就在太夫人耳邊說我的壞話,說我奢侈慣了不會持家……三姨她病成那個樣子,我也不好什麼事都找她老人家出頭。要不是懷了孩子,真是在這個家的立足地都要沒了!”
“五月裡爹一上書辭官,全家人的臉都變了,六月裡外祖父去世,好麼,懷了兩個月的身孕還要站著服侍太夫人,要不是七弟看不過眼為我求情,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當天晚上就見了紅,差一點沒保住胎,五嫂還說我裝病,我真恨不得——”五娘子越說越氣,手都掐成了拳頭,“七月裡調令一下,全家人一下換了一張臉。全是一群挨千刀的殺才,一雙富貴眼,打從門縫裡瞧人!要不是爹往京城來了,我真想死了算了!”
七娘子不禁大皺其眉。
以五娘子的心性,在京城的大戶人家當新媳婦,受氣,是難免的事。嫡女出身,從來不慣做小伏低的,頭上三個嫂子一壓就是三座大山,別說還有個倪太夫人……只是瞧五娘子的樣子,都一年多了,似乎還沒有找到一點和妯娌相鬥的籌碼,這就太不應該了。江南總督的嫡女,嫁妝價值萬金,不論父族還是母族,都是名門,這樣的出身,彈壓幾個嫂子,應當只是小事。怎麼……
“你總不會就任人欺負吧?”她抬高了聲調,“從前在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綿軟的性子……”
五娘子就低頭擺弄著衣角,一時沒有答話。
該不會是個窩裡橫吧?七娘子就有些恨鐵不成鋼。
掃了五娘子一眼,見她明豔的臉上,一臉的欲言又止,心中又是一動。
“難道太夫人和三姨的關係,已經僵冷到這個地步了?”她輕聲細語地問五娘子。
為尊者諱,在明德堂裡說婆婆和太婆婆的不是,總不是淑女所為。
五娘子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也不是說就僵冷到這個地步了,”她揉捏著手中的絹帕,“你知道,倪家和秦家是從來都不對付的,當時三姨的這門親事,是老平國公做的主。所以一進門就沒有好過,三姨憑著孃家的勢頭和手段,多年來把太夫人壓得死死的。也就是這些年病勢厲害了,外祖父又——太妃在宮中的體面,這一年來更重了些,這才……”
兩派相爭,一派翻身得勢,倒黴的當然是另一派的馬仔。七娘子眉頭皺得更緊,“平國公就不曾……”
“三姨夫畢竟是男人,後院的事,哪裡耐煩理會?倒是對三姨還是敬重的,並不曾因為這病疏遠了清平苑。如今只是我們不敢把瑣事拿去煩三姨,她本來就愛費心思,再聽到我受了委屈,越發成晚成晚睡不好覺……”
七娘子眉頭更緊了一分。
“那六姐呢?”她卻又跳了話題,“六姐在宮裡怎麼樣了?”
五娘子微微一怔,老實作答,“倒也挺有體面的,噯,你也不是不知道,皇上那個性子,恨不得登基三年就做完三十年的事。後宮還不是皇后說了算?皇后最抬舉的就是咱們的楊寧嬪了,恨不得把她別在腰帶上,帶著到處走。我沒身子的時候,還有幸進宮見了她幾面,看樣子雖然瘦了些,但還挺有精神的!”
七娘子的眉頭就漸漸地舒展了開來。
“五姐,你這就傻了。”她輕聲細語,“六姐在宮中那樣有體面,別的少夫人,有什麼親戚在宮中為妃?恐怕沒有吧。爹又新晉升了閣老……你還是世子夫人!誰敢不給你體面?就是太夫人再不喜歡你,體面上還是要過得去的,你要是懶怠到太夫人跟前去——這不就正好有個擋箭牌麼?幾個嫂子就當是玩物,有空了和她們應酬幾句,沒空了你就別理,動什麼氣呀……快別哭啦,懷著身孕,最不能動情緒的!”
五娘子破涕為笑,白了七娘子一眼,“死丫頭,就數你嘴甜。”
話雖如此,但發洩了一通,她的精神也似乎好了不少,一邊擦著眼角的淚,一邊就和七娘子嘮叨。“我也是受氣受得狠了,才和你說說,該怎麼做,我心底也有數。你等著瞧吧,等出了月子,我不把這個家從五嫂手上奪過來才怪呢!第一件事就是清帳,不把帳清個底兒掉,我白姓楊了!”
“還有四嫂,連咱們家的堂號都不認識……哼,飛揚跋扈,倒飛揚跋扈到我們楊家頭上了。”五娘子重勻了脂粉,往臉上妝點了起來。“一會我送你過樂山居,非得好好臊臊她……”
七娘子不禁又一皺眉。
算了,五娘子性格跳脫,處事的風格肯定和自己不一樣,也並沒有孰優孰劣,只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