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清風拂面,綠影浮動,四面卻是危機四伏,透著一股犀利的殺氣。
凌嫣然冷靜地站在路中央,或許正是生死一刻,反而令她的頭腦陡然冷靜了下來,甚至任然的時光也霎時變得無比緩慢。
她猶記自己第一次的實戰,是十四歲那年,爺爺瞞著爹帶著一身男裝的她去軍營參觀,彼時爺爺的舊部任軍中參領,對她很是照顧,那日她武有小成,見訓練場上正有士兵搏擊演練,便興致勃勃地想要試試。
爺爺對此十分樂觀其成,不過好歹他還記著她是個女子,因此挑了長槍作為兵刃。彼時凌嫣然對十八般武藝皆十分擅長,何況長槍是較屬於學易、用利的兵刃,十分適用於戰伐,為此凌嫣然倒是潛心研究過其中的奧妙。
但是那場對戰的結果,卻是她的長槍在上陣後不久,手中的長槍便被對方一揮打落,飛旋在空中,直直插入地面,錚錚發顫。屆時,四周一片譁然安謐。
凌嫣然不明白,自己刻苦習武七年有餘,為何竟敵不過一個接受訓練不達兩年的新兵?爺爺說她有習武天賦,難道只是言辭安慰?
“阿然,叫你比招式,不是比力氣,就你這小身板能有幾分力道。”
爺爺在一旁淡淡提點道,她方領悟了一些,重新拾槍行禮,比試再度開啟,這次她沒有硬與對方力拼,只是以槍之妙,妙於以巧制規,以長制短,方得大勝。
然而卻是此役,讓十四歲的凌嫣然明白,男子天生力強,力勁如千金壓石,非女子可以披靡。
也是從那以後,本想要擔起凌家的將門的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男女有別,知曉自己固然能上場殺敵,恐怕也終究不敵男子驍勇力強。所以在林斐然出現的時候,她真心希望能錯有錯招,能有個男孩來繼承凌家,繼承淩氏將門雄風。
起碼,在這樣的危機關頭,她不用擔心凌家會有無後之險。
凌嫣然怒視兩側密林,腳步輕挪,隨時準備出擊。一剎,風捲雲舒,左側黑影猝動,凌嫣然眼神一冷,倏地扮斷所剩不多的弓箭,並作三截暗器,迅捷地打入一側,隨後又是拉弓猛射,然兇猛的連發弩箭卻是射向右方,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瞬時,凌嫣然翻身拿過地上的匕首,極快地沒入樹林之中。
右側已滅,還剩下這邊兩個。
爺爺說過,對於喜歡藏於陰影之下的這種暗殺者,除了不會被混交的眼神之外,還要有極好的耳聰。凌嫣然蹲在粗壯的蒼木之下,在草叢之間靜靜地等待著,儘管此時並不應該讓對方先發制人,但是若能多爭取到一點時間,聞公子便可多一分逃脫的把握。
儘管凌嫣然不是耐靜的性子,但她這會對著自己如下咒般地默唸道:“兵不動,我不動……兵不動,我不動。”
風拂影動,只是萬物變化的一剎,瞳孔驟然一緊,凌嫣然猝然後退,但是對方來勢迅猛,黑影在茂密的綠蔭之間陡然迴轉。眼見黑影幾近身前,她驀地將手中最後六截斷箭同時射出,然而箭箭落空,未傷對方分毫。
凌嫣然提起匕首護身,顯然這兩個人的武功要比右邊那個好上太多。
她自幼習得是兵家武學之法,雖說爺爺曾勸她到底身為女子,不妨多修習近身之術,但她始終想以自己身為凌家後輩為先,或許有朝一日,自己能如舒蘭女將軍那般,為宗族爭光,為國而戰。
不過當下,臂上受了一刀的凌嫣然,覺得自己曾經的想法似乎有些天真,或許她應該聽爺爺的話,學好近身路數,起碼現在就能保住自己這條小命了。
“兩位,大家好歹動過手了,橫豎你們要給我一個痛快,不妨再讓我死得明白一些。”
凌嫣然強撐著最後的一點力氣,抬眸輕笑地看著站在她不遠處的兩名黑衣人,少頃她將手中唯一的兵刃丟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們到底為什麼要殺我們?”
然而蒙面黑衣人的眼神不變,片字不語,只是緩緩撿起地上的匕首,流光刀身上,瀰漫著一股濃厚的殺意。
凌嫣然瞳孔一收,看來這兩個人已是老手,根本不給她拖延的機會。
可惡,她今天真得要死在這裡?然後輪迴去做那個一輩子的乞丐?!
那個自戀的師傅,倒是冒出來告訴她,這到底是不是所謂的劫數?
劫數……她凌嫣然作為凌家獨女,將門之後,沒有馬革裹屍於戰場,沒有安然於大宅以享天年,反倒死在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刺客手上?開玩笑呢吧!
凌嫣然握緊臂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