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眸子沉了沉,立即推開抓著他胳膊的樂正錦瑟,抬腳出了永溪閣。
沐雨扶著樂正錦虞走到了失火的龍澤宮前,入目便是火光沖天的場景,火光穿過宮殿的琉璃瓦蔓延至暗夜上空,灰色的煙霧籠罩整片地域。周圍無數燈籠與燭火亮起,幾乎後宮中所有的人都來到了龍澤宮附近,望著旺盛燃燒的火光似一條巨龍包裹著整座龍澤宮。
禁衛早已聚集到了龍澤宮,成桶成桶的水往火上澆去,到處都是宮人與皇城禁衛忙碌的身影。
帝宮莫名被大火焚燒,所有人心中皆是恐懼不安。
樂正錦虞緊緊地盯著面前被燃燒著的宮殿,開口叫住了一個從她身旁經過的小太監,“龍澤宮失火,可知是何緣由?”
小太監見太后駕到,連忙跪倒在地,“回太后,奴才不知。”
樂正錦虞見問不出什麼,便不再阻攔他前去救火。
升騰的火光中,樂正錦虞眉頭緊蹙,絕美的面容上思慮千轉,這場火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眼睛正盯著大火之時,樂正錦虞餘光卻瞥見一座輪椅自遠及近,熊熊燃燒的火焰中,那人的身影似透明的浮光,絕世的容顏上一如五年前的寡淡,就那樣定定地看著她。
無需樂正彼邱吩咐,身後的侍從慢慢地將輪椅推近樂正錦虞的方向。
樂正錦虞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與樂正彼邱再次見面會是在這般情形之下。他今日來到東楚,她本以為或許他會如北宜的使臣一樣前來未央宮拜見她,或許是出宮門時無意間的碰見,又或許就算他離開東楚,他們也不會有碰面的機會。
同父異母的非嫡親的血緣關係還沒有到讓她打算與他見上一面的地步,她們之間本就無多少瓜葛牽扯。以前在北宜國的時候便是疏離平淡地相處,就算他此番為了樂正錦瑟來到東楚,她也不是非要見他不可。
樂正錦虞將餘光收回,冷靜地注視著前方的大火,火光中,她的紅色身形異常灼豔,遠遠地看上去,似乎要融入到漫天的紅光之中。
樂正彼邱平靜如水的心倏然捲起層層漣漪,周身浮動著的雪蓮香被四處的焦灼味所掩蓋,星眸暗垂,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輪椅在樂正錦虞後方一尺處停了下來,冷涼的聲音響起,隔離了周邊喧鬧的人聲,襲上了樂正錦虞的耳中,低沉如波,不見起伏,“彼邱見過太后。”
樂正錦虞聞言將身子轉了過來,她定定地看著離自己不遠的輪椅上的男子,白色貴重的狐裘遮蓋住他膝蓋以下的身子,如墨的眉宇上淡淡地浮著一絲化不開的情緒,就像十歲那年,她自雪山滾落時抬頭所見的模樣,沉寂不諳。
樂正錦虞冰冷不帶任何感情地開口,“二殿下,別來無恙。”
聽她叫喚自己,樂正彼邱心中一動,抬首細細地打量著樂正錦虞的眉眼,似乎正觀摩著一座美人雕像,又似乎想將她刻入心間的認真。
樂正錦虞的鼻翼彷彿又聞到了那股淡然的雪蓮香,混合著殿宇燒焦的味道,格外清冽淡雅,神色恍惚了一下,她的嘴角驀地勾起了一抹笑意,眼神毫不避諱地盯著樂正彼邱的下半身,揚起一抹濃濃的諷刺,“這麼多年,二殿下還是如身下所坐的輪椅般木然寡淡。”
樂正彼邱身後的侍從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五公主這是在嘲諷主子腿不能行。
樂正彼邱卻是對她的話語絲毫不在意,依舊淡然地回道:“太后卻是變了許多。”
他掃視了她身上的紅色宮裝,鮮豔的顏色比沖天的火光更為熾烈,“記得太后以前從不喜這豔麗之色。”
樂正錦虞本不想與他多言,聽他說起從前,面色微微一變,她抬手撫了撫袖子,“人總不能一成不變,無論喜好還是地位,就比如哀家現在成了東楚的太后,放在以前又是誰能想到的呢?”
樂正彼邱頜了頜首,目光卻是緊盯著樂正錦虞未移半分,“太后所言極是。”
樂正錦虞不知為何被他的凝視弄得很是不自在,她冷聲道:“二殿下方來東楚,我東楚帝宮便發生了火災,哀家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何聯絡?”
樂正彼邱燦然一笑,似雪山之巔的千年雪蓮般聖潔綻放,絕塵的面容讓樂正錦虞身旁的沐雨也晃了神。
樂正錦虞從未見過樂正彼邱燦笑的模樣,記憶中他總是那副風雪不侵的冷然,不同於宇文睿的深沉,似乎世界任何事物都未入他的眼。
她正失神間,如鶯啼般的嗓音響起,“臣妾見過太后。”
樂正錦虞回神便看見被紅桃攙扶著的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