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慕容綺蘇對他百利而無一害,是出兵幫助西陵的最好藉口。沒有南宮邪,短期內推波助瀾拿下南昭絕不是問題。更何況,不喜歡娶了放著便是,後宮又不差她一名女子,實在厭倦了,冷宮的地盤也寬敞。最不濟,等得到想要的再殺了她也不遲。還沒進宮就動手,也太——
對上她的懷疑,樂正彼邱卻搖頭,“不是我。”
他將臉轉向南宮邪,“那支箭上刻有南昭國的標誌。”
見他與自己說話,南宮邪咧嘴一笑,將果核遞到他面前,“你也要吃嗎?”
樂正彼邱緊緊地盯著他,只看了一會兒便收回了目光,“不過具體情況還有待勘查。”他確實也打算動手,只不過有人提前幫他做了,且滴水不漏。
但他心知肚明,出手之人絕對不是葵初。“北宜國對南昭出兵,勢在必行。”
樂正錦虞聞言憐憫地瞥望依舊裝傻充愣的南宮邪,是她太過膚淺了…誰說死人就不能加以利用?
上位者的冷酷與漠然,她早就領教過。
只是,一切真的會如他所願麼?
樂正錦虞突然想起去年中秋之日,她與宇文睿在楚京的街道遇刺的事情。當時有兩撥刺客出現,最後也是南昭國背了黑鍋。
當初的場面還記憶猶新,第一撥黑衣人出手狠辣,處處不留情,直取她與宇文睿的性命。可第二撥卻只衝著宇文睿而去,藉由她的性命做跳板,傷了宇文睿之後便不再戀戰地快速撤離…
眼下細想開來,這兩件事情雖然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卻又存在著異曲同工之妙。
她定定地望著樂正彼邱,“去年八月十五之夜的刺殺,是不是你做的?”
第一撥是西陵國無疑,宇文睿為她殺了西陵數千名精兵,慕容燁天不可能不記仇,刺殺他們無可厚非。第二撥她猜樂正彼邱嫌南宮邪置身事外,趁機添了些油,將火引燒至南昭…
樂正彼邱抿唇不語。
樂正錦虞有些嘲笑自己的後知後覺,這件事除了他還有誰?
被囚禁卻不翼而飛的藩王…濟安城的作亂…。楚京的水閘…樂正錦虞忽然又想起了許多蹊蹺的往事,很多過往若不追究根本無法明白其中的原委,如今她一件件自腦海裡搜刮出來。
許多看不清的,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樁樁,一件件,在東楚的那場覆滅中全部都起了最大的作用。
害死那個人的最鋒利的一把刀是她,其中斜插的使他傷痕累累的卻是樂正彼邱放的暗箭。
可她卻不可能將局面打回原形。再怎麼去追究,似乎已經毫無意義…
雪山處,數名侍衛守護在慕容綺蘇的屍體旁。除了給樂正彼邱報信之外,有人已經飛鴿傳書,將訊息第一時間送回了西陵。
箭羽上的標誌,順理成章地將兇手直指南昭。
眾人懷揣著恨意,為本該綻放所有的美麗卻如煙花般隕落的妙齡女子哀慟。
兩國紛亂不休中,刺殺一國的公主再理所當然不過,人們總是帶著主觀的目光去判斷他們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篤定了殺人兇手就是南昭,再無其他。
只是,送嫁的隊伍中有婢女嗚咽道:“咱們公主跋山涉水遠嫁異鄉,卻連新帝最後一面都未見到…奴婢聽說新帝不日便會納妃,到時候還怎會記得咱們公主…嗚嗚…公主,你死得好慘啊!奴婢為您不值啊!”
這一番話如同砸入水波中的石子,在人們的心底蕩起了一圈圈漣漪。
阿寶與阿絮痛哭不止,帝王向來只聞新人笑,哪裡還會記得尚未進宮便身死的嬪妃?
等等——新帝不久後便會封妃?
長年生活在皇宮的女子自然比尋常人多了分心思,她們不約而同地猜想,會不會是有人…
阿寶與阿絮向來最得慕容綺蘇喜歡,吃穿用度與大家小姐無異。現在慕容綺蘇死了,她們除了害怕陪葬之外,更多的卻是情真意切的傷心。
是以,阿寶也不管什麼揣度忌言,立即抓著送嫁將領的衣角哭道:“公主在此處身亡,北宜國也脫不了干係。奴婢想,指不定就是有人趁咱西陵與南昭不和而故意將殺害公主的罪行嫁禍給南昭…將軍,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公主做主,將事情真相查個水落石出啊!”
將領的衣角被捏了道深深褶皺,就像事情的真相般彎彎曲曲,叫人無法輕易地看清、撫平。
不多時,在西陵送嫁隊伍痛哭中,北宜國的禁衛迅速趕到。
藏在雲杉之中的人將身形藏匿地更為隱秘。
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