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住。
有人輕輕地來到他的身後,默不作聲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
他沒有起身,只是笑道:“演著演著就入了戲,下著下著就掉入了局。”
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他摸了摸嘴角,那裡依稀還殘留著她最後的一抹溫度,讓他心生歡悅,來不及去細量的無常。
一個吻,就輕易地紊亂了他所有的心神,未曾想過,那是告別前的最後一點甜頭。
“對不起。”來人開口道。
樂正彼邱卻還是笑,彷彿除了笑,再也找不到其他表達情緒的方式,“你有什麼好道歉的,將整個南昭拱手相讓於我,我應該感謝你。”
他突然起身,轉望來人,“一場賭局,你能信守承若,我很感激。”
他笑著,手掌卻猛然朝他的胸口拍去,“可是,你萬不該在最後關頭,讓我丟了最珍貴的東西!”數日前還在裝傻的人,如今終於恢復了正常。真是不容易啊!
墨綠色的長袍瞬間在空中輕劃,隨即砸倒了後方高掛的屏障。
身體重重地落下,脊背被摔地生疼,南宮邪也不惱,只是隨意地將唇邊的鮮血抹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我懂,但是強人所難的道理你也應該懂。她不願嫁你,我自然要幫她。”
有人丟了心,他也同樣失了魂,再難拼湊出本來的面貌。
“不是毒發就要死了麼?怎麼這會兒又生龍活虎了?”樂正彼邱盯著他的眼睛,奇異的金褐色還是那般的多人眼球,就像小時候在祈凌山上的第一次見面,教人不由自主地厭惡。
利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他片刻的離開,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做這麼得不償失的事情了?
樂正彼邱眼含冰刃,“這就是聖女之後對百里家的效忠!”違逆他,給他的皇后製造逃跑的機會,這份深情真是感人肺腑啊!
聽他提及自己的母親,南宮邪終是怒道:“我母妃為了所謂的‘復興大泱’已經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你還有什麼資格來責問我?”
如果可以,他不想知道什麼百里氏,什麼祈凌山,也不知道什麼效忠!他只是他,南昭國的皇子,順理成章的能夠逐鹿九州的帝王!
南昭的皇子中他最為特殊,天生遺傳的令人畏懼的金褐色眼睛,一度讓他受到眾皇子的排斥。
被父皇寵幸的祈凌山的聖女啊!生下他就慘死在南昭後宮,只是為了激發他奪位的恨意,為百里氏謀奪江山的忠誠!
大泱最後一任帝王百里堯除了一生專情隻立一名皇后外,喜玄學又喜遊天下,結交各英傑。異性封王拜侯者不計其數,終是為江山的覆滅埋下了隱患。
帝后殉情,大泱帝國剩餘的近臣偷偷帶著家眷和倖存的小皇子躲進了祈凌山。
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會噩夢纏身。當年參與瓜分大泱的謀劃者之一的南宮始帝,為了彌補自己當初的罪孽,揹著楚帝等人,千方百計地打探到了百里遺孤的下落。知曉祈凌山的存在後,便帶回了所謂的國師。百里氏的擁護者之一——玄學大儒。
可醜聞就是醜聞,被大火焚燒殆盡的舊事怎麼可能公之於眾。就算為了面子,也不可能向天下承認自己所犯的罪過,只能私下裡懺悔彌補。給了國師至高無上的地位,庇護整個祈凌山。
因而,在南昭始帝駕崩之後,南昭國便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被國師選定的皇子,無論出身如何,便是下一任繼承者。
世人總是對神祗有著天生的崇敬與膜拜,信仰深入骨髓,萬年不移。
國師與繼承者之間脈脈相扣,護住國師的地位,便能永保自己的皇位。所以,百年來,南昭國師盛寵不衰。
有了國師,自然就有聖女。只不過歷代聖女都足不出山,為輿論做足了噱頭,使得祈凌山逐漸成了仙界神話的存在,南昭國的守護屏障。
祈凌山的人百年來做了千萬種準備,終是在樂正彼邱出世時,選擇了這一代四國皇位變遷時下手,為九州一統鋪平康莊大道。
恰逢秦貴妃懷孕產子,樂正彼邱便被送入了北宜國。
而新選出的聖女喬裝打扮後出了山,與南昭聖上歷經了一番偶遇後,便以異族之女的身份嫁入了皇宮。可最後,卻在嬪妃的謀害中死於產後血崩…
南宮邪想起母妃身邊的那些人,一遍又一遍地給他灌輸母后慘死的場景,皇位、江山的信念,讓他在恨意中甘願為百里氏的棋子。
無權無勢的他,依著現任國師的提點,帶著母妃留下的東西去了祈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