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彼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最後在他額前的汗珠成串滴落時才慢慢遞出了手。
可除了剛才的傷勢之外,一切正常!連發燒的症狀都不曾有!
趙太醫臉色霎時如死灰,怎麼辦?怎麼辦?
皇上這是要逆天!
樂正彼邱好心情地並沒有砍了他,對著眾人幽然道:“下去吧!以後記得見到朕的皇后時要行禮。”
“臣等告退。”還能站穩的太醫們立即拖著癱軟在地的趙太醫等人迅速出了疲�q宮。皇上的傷口已經被清理地差不多,那副生龍活虎的樣子,讓他們待在這裡也無用處,還不如下去乖乖熬藥,以期皇上能夠早日痊癒。
“來人,傳欽天監監正!”樂正彼邱吩咐道。
是該定一下大婚的良辰吉日了…
樂正錦虞神色慌亂地奔逃,待遠離了疲�q宮之後,腳步便再也不能移動。
她的膝蓋無力地彎曲,扶著紅牆緩緩蹲下。
地上的雪氣撲面而來,即便陽光燦爛,也不能融化這滿目的蒼白。
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唇瓣,指間剛才所沾的鮮血還未乾涸,將唇染得比胭脂更紅更豔。
唇舌嚐出血腥味,她連忙抬袖擦拭。
身後突然有人靠近,她沒有抬頭。之前的慍怒與慌張煙消雲散,她已沒有氣力再去應對其他人事。
來人只站了一會兒,便自她的身旁蹲下,與她一同凝視著地面的白雪出神。
許久,樂正錦虞偏頭。陽光斜打在牆壁上,將地上的白雪也折射成彩色。她的嘴角微揚,扶著紅牆的手指也嵌勾入磚內。
果然,有些東西原先是何模樣,現今依舊是何模樣…
皇陵的混亂很快就被擺平,樂正彼邱走後,慕容綺蘇的靈柩也立即被安放了進去。
慕容燁軒從禁衛的口中得知樂正彼邱受傷昏迷後,便帶著西陵國剩下的人一起回了驛館,等待樂正彼邱醒後的召見。
皇陵的刺殺須臾間傳到了各府邸。
在臣子們的擔憂與不安中,樂正彼邱藉著受傷的契機堂而皇之地躺在疲�q宮內靜養。能夠與樂正錦虞朝夕相對,不用上朝,似乎也成了一件樂事。
想進宮探望樂正彼邱的人一一被駁回,接連幾日如此,宮門口圍聚的朝臣才相繼散去,只能默默祈禱天佑吾皇,龍體安康。
數日後,皇上要大婚的訊息突然從後宮傳到了前朝。
眾臣聽聞此訊息後皆傻了眼,不明白從哪裡殺出的女子竟然奪取了最高的後位。
即將封妃的秀女們也被這訊息打了個措手不及。慕容綺蘇死後,樂正彼邱並未依照先帝遺詔納她們入後宮,反而毫無預兆地吩咐下面張燈結綵,準備立後大婚。
一時間,北宜國上下紛紛忙著打探究竟是哪家女子入了帝眼,得此令人豔羨的恩寵殊榮。
也有臣子質疑立後的可信度。前腳遇刺,新帝不忙著追查兇手,卻將立後之事提上臺面,實在教人匪夷所思。
但是未到半日,這道叫人摸不清頭腦的聖旨,確確實實地送到了眾臣的手裡,白紙黑字,飛舞的筆墨將新帝的好心情彰顯無遺。
一人歡喜,不代表人人都歡喜,除了樂正彼邱之外,當事人之一才消除不久的怒火又蹭蹭冒了上來。
翌日傍晚,樂正錦虞從太醫口中得知這一訊息時,臉色瞬間轉黑,“樂正彼邱!”她願意接受了麼?
拒絕的話說得太多,帝王的驕傲被踩得片甲不留,卻又被頑強地貼上好,再次放在她的面前給她踩踏。
樂正彼邱的手放在還未結痂的胸口處,不改溫色道:“後宮只會有你一個。”
樂正錦虞也不知他的堅定何時練就地這般爐火純青。
殊不知是帝王揣摩了前車之鑑,耐著脾性,一次又一次地將自己放低。
嗯,他總歸比別人做得更好。
他的無畏與堅持讓樂正錦虞再也說不出更加激烈的話。對於他們這些帝王而言,她向來是不能做選擇的一個,除了接受別無其他。
她扯了扯嘴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什麼不好?
她的默不作聲讓樂正彼邱有些不忍,但他願意這樣瘋狂一次,不用刻意去謀劃,享受隨心而做的純粹。
遲疑了片刻後,他緩緩問道:“你需不需要沐雨前來伺候?”。
樂正錦虞微怔後隨即釋然。皇宮內發生的事情絲毫也瞞不過他,她與沐雨只見了一面竟也被刨出。
她平靜地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