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師。
白辰的電話打了過來。
“放假了?”
“你掐得真準。”溫路寧笑道,一邊鎖了辦公桌的櫃子抽屜,與其他老師點頭致意,離開了辦公室。
“今年過年,你回京城不?”白辰直入主題,“外公特意打了電話過來,我估計很快他會親自給你電話的。你爺爺應該也會要求你回去的吧。”
“到時再說吧。”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白辰說:“總之先給你通個氣,你做好準備吧。就算不回去,也總得提前想好個藉口不是。掛了。”說完便掛了電話。
提前想好藉口嗎?其實溫路寧已經三年沒有回去過了。中國人對3這個數字比較看重,他覺得,今年如果再不回去,爺爺外公恐怕都是要生氣的。隨著年齡的增長,過去的許多東西看得也越來越淡了,雖不至於全部都釋懷,可這份淡然之心也足夠去面對那些是是非非了。
果然如白辰所言,京城的老人沒過幾天就打來了電話。只是第一個電話是爺爺的。
老爺子雖然已經年過八十,可身體骨還精神有力,但肯定是比不上年輕時戎馬生涯的意氣風發了。三年沒有見面,溫路寧乍一聽到爺爺的聲音,還是有些感慨的。想當初自己跑出家的時候,唯一阻止過他的便是這位老爺子。可惜老爺子當慣了鐵血將軍,與子女一輩不親近,與孫子輩的竟然也不親切。老爺子的妻子是個溫柔和藹的女人,可早早便過世了。所以溫家的小孩沒有體驗過何為親人般的關懷,他們都是在鐵血手段和嚴厲約束中成長起來的。
不然溫婷婷也不會是現在的溫婷婷了。
老爺子的電話和他這個人一樣簡短有力。總結起來只有兩個字——回去。或者可以用四個字——必須回去。
溫路寧直截了當說了個“好”。
老爺子可能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竟然愣在了那裡,最後哼了一聲,掛了電話。
外公和爺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爺爺是當了一輩子兵的人,位高權重,自有一種氣場,輕易震懾別人。可外公不一樣,外公是做了一輩子商人的人,從骨子裡都透露著一股精明。其實,溫路寧與外公的關係要更親近些,他母親去世得早,外公傷心之餘,只好對女兒的一腔寵愛都轉移在了他身上。
一樣,溫路寧直接地說了“會回去的”。外公又叮囑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出乎意料的是,溫婷婷竟然也打了電話來。
“姐。”
“今年過年你要回去了吧。”話說的一點疑問都沒有,肯定十足。足以見溫婷婷對這個弟弟的瞭解。她繼續說:“今年過年我不用駐守,也會回去。聽說溫天棋今年要高考了,壓力大得瘦了兩圈。爸還說讓我回去開導一下他。其實溫天棋那小子不是壓力大,是純粹不想高考吧。他想出國很久了,可惜爺爺一直不鬆口。”溫婷婷似在抱怨,卻處處透露出了資訊。
溫天棋是溫兆國二婚後生的小孩。部隊上紀律嚴,結婚、離婚、二婚都不容易。可惜溫兆國第一個老婆去世地再自然,這也令當時在軍隊裡有一定地位的溫兆國二婚得十分自然。溫天棋出生的時候溫路寧已經離家了,所以他沒有見證那一刻溫兆國的喜悅。後來他回去時見過幾面,小小的男孩,站在家門口,戒備地看著他,問“你是誰”。
那一刻溫路寧啼笑皆非。不知出於何種心態,說了一句“你不需要知道”。
那是他們之間僅有的幾次對話。
也許正是因為巨大的年齡差,他對這個小孩沒有什麼偏見。但也沒有什麼感覺就對了。相反,溫婷婷與小孩似乎還挺熟悉的。
溫路寧聽她這麼說了,便隨意說了幾句,就想掛電話。
那頭察覺到他的意圖,笑罵了他兩聲:“你小子,就知道敷衍我。”
小的時候溫路寧總會想,如果不是生在這樣的家庭就好了。溫家,太複雜。後來有一次和姚遠閒聊聊起來了,姚遠聽了後很驚訝,感嘆兩人經歷竟然這麼相像。溫路寧想,是啊,不然他也不會一次次地注意對方。
馬路邊的公交車站,海報的更新換代速度總是很快。這一次,隨著李銳導演《雲端》的上映,宣傳海報早在前幾個星期前就鋪天蓋地而來。海報上,姚遠哀傷的眼睛看著鏡頭,訴說著綿綿不盡的傷感。藍白相間如天空般的背景彷彿託舉著他懸浮空中,下面,是大大的電影名字——雲端。再下面,有一行稍小的宣傳語,是電影中的一句臺詞:“你想要站在雲端,必須曾經跌落谷底。”
姚遠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