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腳,踹翻了面前的茶几,上面的菸灰缸,茶杯等物噼裡啪啦的碎了一地,整潔大氣的辦公室瞬間一片狼藉。
“老大,已經查到了。”
黎一堯的突然開口打破了室內的凝滯,“大嫂買的機票地址在意國的首都。”
祁宴君眉目輕斂,勉強剋制住心頭的怒火,沉聲道。
“即刻安排私人飛機,我要去意國。”
“是。”
黎一堯答應下來,正要出門,卻被掛在牆上的大液晶電視吸引住了視線,電視上播放的是新聞臺,一名錶情凝重的女主持人正說著最新資訊,“最新報導,於四十五分鐘前在海城起飛的一輛飛機hm…a750於距離公海420公里時因遭遇颶風,不慎墜落!”
“有關部門正在趕往事發點……”
黎一堯腳步一頓,霍然回頭。
與此同時,祁宴君緊縮的視線也定格在電視螢幕上,手裡剛剛燃起的煙從指尖掉落,他一點點的轉頭,看向黎一堯。
“一堯,藍悅乘坐的班機是……”
他的語氣竟破天荒的發顫,還蘊含著濃烈的驚懼。
“……”
黎一堯腳步一晃,閉上了眼,只覺滿嘴的苦澀。
“hm…a750。”
“不可能!”
一聲厲喝出自祁宴君的口中,他呼吸急促,一把拽住黎一堯的衣領,狠狠的一推,力道之大把對方整個人都摔在了牆上,彷彿一頭陷入了狂暴的獅子,低吼道,“一定是你搞錯了,再去查!”
“……”
黎一堯站直身體,低頭苦笑。
他不可能連這點小事都搞錯。
這一點,他自己知道,祁宴君也知道,只是不願意接受殘酷的現實而已。
祁宴君腳下一個踉蹌,倒在了沙發上,他雙手抱住頭,喉結一滾,嗓子眼裡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悲鳴,心臟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挖掉了一樣,痛苦伴隨著絕望席捲而來,讓他整張俊顏都失去了血色。
看著彷彿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的他,黎一堯走過去,緩慢的開口。
“老大——”
他想勸,可是該勸什麼呢?
一切安慰都顯得太蒼白。
“黎一堯!”突然,祁宴君一躍而起,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嘶吼出聲,“憑你的本事,不可能攔不住她,哪怕她以自殺逼迫你,你也完全可以將她打暈帶回來,你為什麼要放她走!”
黎一堯單膝跪了下來,閉上了眼。
“是我死了大嫂。”
如果他沒有心軟,如果他強行帶她回來,她也不會死了。
“你該死!
祁宴君一腳踹在他的肩頭,雙眸猩紅,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野獸,是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他又給了黎一堯一拳,神色猙獰到了極點,那雙充斥著毀滅欲的眸子讓人望而生畏。
黎一堯不閃不避,任由他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來。
這是他……該得的。
“哈哈!”
突然祁宴君大笑了起來,發紅的眼尾有一抹水光閃過,他神色似哭似笑,扶著額的手輕顫不絕,許久過後,他嗓音嘶啞的開口,“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親手害死了她,是我——”
如果不是他屢次傷她的心,她不至於拼了命也要離開他,那麼也沒有今天這一出意外了。
黎一堯嘴角掛著一縷鮮血,低聲道。
“老大,也許還有希望。”
祁宴君扶了一把牆壁,穩住自己的身軀,他抬頭用力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立馬去籌備人手,我去找爺爺,讓搜救部隊儘量配合你的行動。”
“是!”
黎一堯領命而去。
祁宴君頹然的坐下,一向恣意張揚的眼眸好似蒙塵的明珠,一片灰沉,他宛若一尊沒有生命力的雕像,靜靜的坐了良久,才呢喃著道。
“小悅兒——”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愚蠢,愚蠢到等失去了她才發覺她對他有多麼的重要?
太晚了。
一天後,祁宴君站在輪船的甲板上,看著穿著潛水服的軍人一個個跳下水,不遠處是墜海飛機的殘骸,依稀可見水中沉沉浮浮的屍塊,現場看上去慘烈又悲涼,死亡的味道漂浮不散。
黎一堯過來稟報。
“老大,我已經徹底檢查過了,整個飛機上的乘客……”他語氣一頓,“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