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目光混在黯淡的光線裡,看不分明,卻隱約可覺清冷,她問:“念念的傷是怎麼弄得?”
“遊樂場安全措施做的不好,轉椅上的係扣鬆了,旋轉的時候把念念甩了出去,撞在了硬物上。”
甩了出去,那麼大的慣性,外加撞在硬物上,那場景,光是想著,秦輓歌就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她默不作聲的盯著江衍看幾秒,他也看著她,一雙眼好似墨染,濃稠的化不開,光線太暗,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是愧疚,抑或是難受。
她胸口開始有了起伏,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好似凝固了一般,她忽然怒不可遏的上前一步,死死的拽住了江衍的衣領。
明明站在江衍面前的她看起來那樣弱小,可她的手臂卻好像有千鈞的力量,她手臂抵在江衍的胸口,一把將他狠狠推在牆壁上,結實的身軀撞在牆壁,發出重重的撞擊聲。
秦輓歌仰著下巴,一雙眼如刀一般刺進他的眼睛:“江衍,我允許你帶我的女兒私自出去了嗎!”
江衍一言不發,也無話可說。
他知道秦輓歌現在有多難過,如果拿他發洩能讓她好受一些,那便由著她吧。
“念念今天如果出了什麼事,誰負責,江衍,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秦輓歌一拳砸在他胸口。
儘管知道這件事並非是他的錯,但念念是他帶出去的,看著念念那樣的躺在病床上,她沒辦法不恨他。
這次,江衍垂下頭,他低低的道歉:“對不起。”
三十多年的人生,跟人道歉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此刻,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想到這三個字,儘管這三個字顯得那樣的蒼白。
秦輓歌沒領情,她死死的盯住江衍,一字一句:“江衍,我告訴你,如果這次念念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小姐,請安靜,不要吵到病人的休息。”有護士不知從何處鑽出來,語氣裡含著責怪的意味。
秦輓歌瞪了她一眼,那目光有些可怖。
小護士低下頭沒再敢說話,倉惶的鑽進了手邊的病房。
秦輓歌收回視線,陰鬱的掃了江衍一眼,用力甩開她的衣領,頭也不回的回了病房。
江衍沒跟進來。
他靠著牆壁站了一會兒,有些頹敗的捏了捏眉心,抬腳朝外走去。
一瓶點滴掛完,小秦念沒醒來。
秦輓歌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目光直直的盯著小秦念,從頭至尾沒有換一下方向。
王姨跟江哲希都在邊上坐著,不敢說話,氣氛壓抑到極點。
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王姨和江哲希一起回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江衍,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拎著一個包裝袋,包裝袋裡有四個食盒,幾瓶水。
他的面容看起來有些疲憊,白色的襯衫上有灰塵。
秦輓歌沒回頭,她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盯著小秦念發呆。
江衍一步一步走至病床前,把食盒放在床頭的矮櫃上,視線落在秦輓歌的面上:“吃點東西吧。”
秦輓歌沒說話,亦沒動,保持著方才的姿勢。
江衍彎下腰,攥住她的手,捏了捏:“不要跟我慪氣。”
秦輓歌一把甩開他的手,連目光都吝嗇於給他一個。
江衍盯著她看半晌,知道她倔脾氣又上來了,一時半會兒下不去。
他幾不可聞的嘆一口氣,折回矮櫃,從包裝袋裡拿出兩個食盒,一個遞給王姨,一個遞給江哲希。
兩人頓了半晌,去走廊的座椅上吃飯去了。
病房裡除卻幾分昏昏欲睡的病人,只剩下江衍和秦輓歌,秦輓歌沒有吃飯的意思,江衍也沒動筷子,陪她在那兒坐著。
直至王姨和小哲希吃完飯。
江衍站起身來,對著秦輓歌道:“我先送他們回去,你吃口飯,念念醒來還得你照看。”
他不知道這話秦輓歌聽進去了沒有,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江衍也沒再多說,帶著王姨和小哲希離開醫院。
一個小時後,他再回到醫院。
病房裡無聲無息,午後的時光悠長而沉悶,秦輓歌睡著了,就趴在床邊,脊背蜷縮起來,看起來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兒。
他放輕手腳走過去。
矮櫃放食盒還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
她沒有吃飯。
江衍伸過手去摸了一把,已經涼了,他拎起來扔進垃圾桶,再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