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到了。簡單說兩句。嚴格說起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突然、太意外,與我們的工作無關。真的,這是突發事件,並非我們所能掌控。好在,不管是運氣也好,努力也罷,總之結果還算令人滿意——沒有發生兩地械鬥,出現流血事件,這是我今天感覺最滿意的地方。”
彭遠征環視著幾個副手,淡淡道,“現在兩個地市的領導都在我們這裡,協商解決問題。而省裡的工作組也正在趕來我鎮的路上——”
“如果按照常規,這件事情恐怕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彭遠征輕輕一笑,“我想,大家可能都心裡有數。”
“但是,我個人的態度是,決不能就此罷休!他們擅自聚眾鬧事,破壞和干擾電器廠的施工,給施工方和合作商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更重要的是,他們竟敢無法無天,擅自扣留黨政領導幹部,這是對我們這一級黨委zhèng fǔ的極大蔑視,也是對黨紀國法的嚴重踐踏!”
“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訴諸法律途徑,追究仝鴻業父子和有關當事人的法律責任!”
“大家有什麼看法,都談一談吧。”
彭遠征揮了揮手。
褚亮猶豫了一下,輕輕道,“彭書記,對方的惡行應該受到法律嚴懲。但是,夢山企業集團是中崗縣的支柱企業,又在澤林市影響很大,而這個仝鴻業本人又在省里人脈很廣,據說不少省市領導都跟他稱兄道弟。我們單方面追究責任是無濟於事的,還是需要徵得澤林市領導的支援才行!”
“我建議我們向東方書記提出嚴重抗議,透過市委向澤林市委施加壓力,他們這種暴行和嘴臉,跟土匪流氓有什麼區別?***混賬東西,想起我就來氣!”吳明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彭書記,是必須要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我們的態度必須要堅決、必須要強硬!”
季建國掃了吳明獷一眼,心道你嘴上說的硬氣、到了關鍵時刻就是一個慫包,今天要不是彭書記過去換回你來,還不知道在那邊會不會屁滾尿流!再說了,這個堅決和強硬的態度,可不是說說就可以的——沒有市裡的支援,咱們一個鄉鎮zhèng fǔ,強硬個鳥毛啊!
但季建國心裡這樣想,口上去不敢說出來。
他已經看出彭遠征有“破釜沉舟”的打算,他當然不會跟彭遠征唱對臺戲。不僅不能唱對臺戲,還得出言附和。
季建國這麼一開口,其他領導也都紛紛表態贊成。
而事實上,在目前的這種局面下,其他鎮領導除了堅定不移地擁護彭遠征的決定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越是在這種關鍵危機時刻,越是需要班子上下團結一心。
“好,既然同志們意見一致,那麼,我們就這麼決定了。咱們兩條腿走路,一方面以鎮黨委zhèng fǔ的名義,向新安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另一方面強烈要求省市公安機關將有關當事人、責任人繩之以法!”
“我會向市委東方書記,向省市公安機關領導當面提出抗議!”彭遠征說著霍然起身,大聲道,“褚書記,你馬上安排黨政辦的人在會議室準備電視和播放裝置,我要給省委工作組、兩地市領導和省市公安機關領導播放今天下午的實況錄影,我要讓省市領導看看,這種惡行,怎麼可能容忍?這種無法無天,怎麼可能縱容!”
彭遠征大步離開了褚亮的辦公室。
褚亮起身來向黃河苦笑道,“老黃,看來彭書記這回是動了真火了!夢山村仝家這爺倆,徹底把他給激怒了!”
“我要是坐在彭書記這個位置上,也無法忍受!褚書記,換成你,你也不能!”黃河嘆了口氣道,“當前,我們作為班子成員,只能跟彭書記統一意見,一致對外!”
“我說幾位,這個時候,咱們可都要瞪起眼睛來,別到時候捅出簍子,讓自己下不了臺是小事,給鎮裡添亂是大事!”
賈亮點點頭,“走吧,咱們先都回各自辦公室待命吧,今天我估計會弄到很晚。省委的工作組到現在還沒到,等他們到了,再開會、再研究、再協商,起碼半夜去了。回去都給家裡打個電話吧,今天干脆都留在鎮裡算了。”
彭遠征慢慢向三樓而去,他準備去會議室“會會”澤林市和中崗縣的領導。
剛上了樓梯,就在拐角處遇到了躲在一旁抽菸的副區長周大勇。
周大勇望見他,苦笑:“遠征啊,今天受驚了吧?”
“倒也沒啥。當時那種情況,我除了往上衝,也沒有別的退路。”彭遠征哈哈一笑,“老周,今天影響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