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區長顯然是周大勇了。以彭遠征和周大勇的關係,見見面當然是不奇怪的事情;可問題是,他和區長顧凱銘不熟,只有一面之緣,不知道顧凱銘找他做什麼。
彭遠征走後,雲水鎮會議室裡一片死寂。李雪燕和賈亮、韋明喜、季建國等人自不待言;唯有褚亮等郝建年的心腹班底,都在用複雜的目光注視著郝建年,心裡越來越沉重。
今天的會上,郝建年不惜動用區委常委和鎮委書記的權威,直接跟彭遠征撕破了臉皮,本想借機將彭遠征壓制住,結果卻適得其反——彭遠征不僅針鋒相對毫不退讓,還給郝建年埋下了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地雷。
最後,更是打著區領導召見的旗號揚長而去。
郝建年坐在那裡,臉sè鐵青,肩頭都有一些明顯的抖顫,可見他此刻的心情已經憤怒和不可控制到了一個極點。
撕破臉皮,下不來臺、收不了場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彭遠征!
郝建年牙關緊咬,拂袖而去,連句場面話都沒撂下。
李雪燕淡然笑著起身來也往外走,而賈亮如釋重負,也面sè如常地往外走。韋明喜則有些幸災樂禍地瞪了褚亮等人一眼,與季建國便走邊說著什麼。
……
……
彭遠征進了區zhèng fǔ辦公樓,直奔顧區長的辦公室。
因為是領導召見,他很容易就透過了zhèng fǔ辦秘書的“審查”,敲開了顧凱銘辦公室的門。推門一看,果然周大勇也在其中,正面sè恭謹地跟顧凱銘說著話。
周大勇雖然是副區長,但副區長與區長之間的差距太大,面對區長,副區長其實說白了還是下屬。而且,論資歷,顧凱銘在7年前就是副縣級幹部,成為正縣級也有三年多了,之前是市經貿委主任,現在是新安區區長,而周大勇幾個月前才是正科級幹部。
“顧區長!周區長!”彭遠征笑著打招呼。
顧凱銘爽朗地一笑,“來,遠征同志,坐。你來區裡任職,我早就想找你談談,但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正好大勇同志在我這裡談工作,我們兩個說起你,我就想見見你。”
顧凱銘看上去平易近人,沒有一點一區之長的官威和架子。但彭遠征卻沒有因此而放鬆自己的恭謹,態度仍然是恭恭敬敬。
在很多時候,領導的平易近人,多半是“做”出來的,有意為之。可以試想,新安市中心城區的區長,在市裡也算是一號人物,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又怎麼可能沒有官威呢?
“謝謝領導。”彭遠征鎮定從容地走到顧凱銘辦公室另一側沙發上坐下,其實欠著屁股,上半身挺直,象徵xìng地坐著。
這種態度或者說是姿態,基本上是必須的,以體現對領導的尊重和對領導權威的敬畏。
要不然,彭遠征連市委領導都經常相見,怎麼可能在一個區長面前誠惶誠恐呢?
周大勇掃了彭遠征一眼,笑道,“遠征同志,我剛才向顧區長彙報工作,顧區長提起咱們區裡今年推進的‘5321’工程,雖然亮點頗多,聲勢浩大,也很見成效,可宣傳卻不到位。”
周大勇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一下。
顧凱銘推進“5321”經濟工程,顯然有政績彰顯之考量,但因為是區zhèng fǔ這邊主導的工程,區委那邊並不“上心”,所以區委宣傳部對此的宣傳推介不是很到位。反過來說,如果是區委書記主抓的事務,那宣傳的分量自然就不一樣了。
聽了周大勇的話,彭遠征微微皺了皺眉。他明白周大勇的意思,這顯然是要讓他出面幫區zhèng fǔ策劃一次大型的宣傳,把顧凱銘想要宣傳的東西宣傳出去。說白了,老百姓知道不知道無關緊要,但得讓市裡領導知道,顧凱銘在新安區到任之後的工作成績。
實話,自打決定離開宣傳部到基層任職之後,彭遠征就不打算再回到輿論宣傳理論務虛的道路上去。當筆桿子吹鼓手,短時間可以,長期幹絕對不利於前途。幫區zhèng fǔ策劃不難,但他擔心顧凱銘會因此再次將他“套牢”,把他安插在區裡機關上。
周大勇笑吟吟地望著彭遠征道,“我向顧區長推薦了遠征同志,遠征同志曾經是省市宣傳系統大名鼎鼎的高手,理論水平相當高,cāo作經驗相當豐富——”
周大勇的話還沒說完,顧凱銘就笑著插話道,“其實,大勇同志不說,我也有這個考慮。我曾經跟區委主要領導提過,像彭遠征這樣的理論高手,不應該放在基層,而應該留在機關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