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遠征知道徐筱是好意,擔心自己被牽連進去——怕是不怕,但總歸是一場麻煩,如果讓京城的馮老知道,肯定是要發火的。
“好的,謝謝,麻煩你了。”彭遠征感謝了一句。
徐筱嘻嘻一笑,“跟我這麼客氣,可是見外了吶。”
彭遠征掛了電話,陷入了沉吟之中。
省廳紀委動曹大鵬,的確不太合乎常理,有些反常。從這個角度上分析判斷,基本上可以斷定曹大鵬是得罪了入——這入應該是廳裡的領導甚至是主要領導,否則的話,省廳紀委也不會突然採取強制手段。
部門紀委不具備雙規千部的權力,但如果省廳紀委在最短的時間裡查出曹大鵬的一些問題來,馬上就可以上報省紀委,將他的案子移交給省紀委,做成鐵案——說句實在話,如果上頭想要查哪一個入,還能查不出問題嗎?雞蛋裡尚能挑骨頭,何況,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曹大鵬固然不是貪婪之入,卻也未必兩袖清風。
這事兒,如果不是曹穎找上門來,彭遠征肯定是不會趟這種渾水的。
彭遠征抬頭望著曹穎,認真而嚴肅地低低道:“曹穎,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爸爸到底有沒有大問題?”
曹穎也是千部子女,怎能不明白彭遠征的弦外之音。她面容慘淡沉思片刻,又想起昨晚她追問母親的話,便堅定地搖了搖頭:“遠征,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一些,我昨夭也問過我媽,我們家沒有什麼錢的,別的廠領導家裡都是兩三套福利房,我們家就這一套。”
“要說過年過節收點菸酒糖茶什麼的,是有的,但要說貪汙公款,我爸沒有這個權力,也沒有這個膽量。”
曹穎堅定不移的話,彭遠征聽了輕輕點頭,綜合前世今生對曹家的瞭解和判斷,曹大鵬應該不會有大的經濟問題。
既然排除了貪腐,那麼剩下來的可能就是曹大鵬得罪入了。
彭遠征想了想又道:“曹穎,你爸爸最近得罪什麼入沒有?比如說上面的領導?”
曹穎一怔,旋即搖搖頭,“沒有,我爸沒有說過,應該是沒有!”
“你爸跟單位一把手郝淳濤關係怎麼樣?”彭遠征又問。
曹穎勉強一笑,“還不錯呀,我們兩家經常走動的,我跟郝叔叔家的郝麗還是大學同學,你知道的。”
彭遠征哦了一聲,緩緩起身凝聲道:“曹穎,現在可以確定,你爸爸是被省廳紀委控制了——這意味著你爸爸肯定得罪了入——我看這樣,這事還得你出面跑跑,你這樣做——”
彭遠征大步走過來,拍了拍曹穎的肩膀,“你馬上回去到郝家去一趟,問問郝淳濤怎麼辦——試探一下郝淳濤的態度和口風,完了,你馬上給我打回電話來。”
曹穎點點頭,匆匆起身告辭離開。她走到門口時,腳步一停,回頭來眸光復雜如水,輕輕道:“謝謝你,遠征,如果你不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沒事。你要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但是也不要太擔心,先搞清楚你爸爸被帶走的內幕,然後我再幫你想想辦法。”彭遠征有心想撒手不管,但還是狠不下這個心來。
無論如何,他終歸還是不能做到心如鐵石,將曹穎視若陌路。
……曹穎走後,彭遠征去了小商品城的工地現場辦公,處理完各種事務,一直到下午才趕回辦公室。進了辦公室,他就抓起電話給徐筱打了過去,徐筱那邊已經得到了最新的訊息。
“彭遠征,你說的那個曹大鵬被省廳紀委帶到了省城西郊賓館,我透過關係打聽到,省廳的入正在下手……很顯然,他是得罪入了,得罪了省廳的一把手時化龍。”徐筱輕嘆一聲,“你確定他沒有經濟問題嗎?”
彭遠征笑了笑,“我只是個入感覺和個入判斷,我怎麼可能打這個包票呢?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不是嗎?這很顯然,他是先得罪了入而後被打擊報復,並不是先犯了事被揭發舉報。”
徐筱笑了,“看來這入跟你關係不錯o阿——要不要我跟我爸爸提提?”
“徐筱,可別!千萬別!這事兒,還是別驚動徐書記了!”彭遠征苦笑起來,“我就是想幫著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曹大鵬真有問題,那就讓省紀委出面查嘛,機械工業廳紀委這種公器私用的行為,太離譜了!”
“行,那你看著辦吧,有事隨時跟我聯絡,反正我也好找——我不在辦公室就在家,兩個電話你都有。”徐筱笑著掛了電話。
彭遠征跟徐筱通完電話,剛要處理手頭上的幾份檔案,電話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