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天我也有錯,我不該頂撞您!”林玲的語氣也一下子變得柔軟起來,恢復了女性的那種溫柔。
朱清齊擺了擺手,意思是不用這麼在意,“我知道你是個優秀的記者,做新聞行業就應該有那種對真相執著追求的態度。但是有時候,記者也應該會保護自己。”
“保護自己?”林玲顯然不太明白主編的意思。
“你想想看,一個王大山,即便他是全國最有名的鑑寶師,他的死怎麼會引起T市高層的重視呢?上面還要把整個媒體封個嚴嚴實實。”
“《鑑寶》節目內部有黑幕,那些專家都在利用自己的身份謀取私利,這個事我們調查得已經有些眉目了。”
“林玲,你雖然是個經驗豐富的記者,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你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就算《鑑寶》節目真的有什麼問題,會因為這個驚動足以控制媒體的T市高層嗎?”
朱清齊的話讓林玲打了一個寒戰,讓她覺得似乎很有道理,所以她沒有說話,也沒做出任何的表情。
“雖然媒體解禁,但是你看看有哪個媒體做出了進一步調查和報道的,都還是停留在王大山命案本身上,也就是說所有的人都很清楚,這裡邊的黑幕很可能牽出更為深邃的問題,這些問題不是我們這些個小小報社能夠承擔的,你明白嗎?”
“您是說,可能涉及腐敗?”
朱清齊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語住的手勢,“我們沒有證據,什麼都不能說。不過,如果拿古玩去行賄的話,既可以避開反貪局對受賄人銀行賬戶的查閱,也可以掩人耳目,這確實是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涉及那方面的問題,那麼刑警隊那頭為啥也把許可權放開了?”
“首先那個問題不歸公安系統管,還有就是因為胡玉言是個聰明人,他從一開始就把他的偵查方向放在了命案上,他恐怕早就嗅到了這種不祥的味道。你仔細回憶一下,這次案件他是不是一直在特意迴避你去參加調查啊?”
想起胡玉言在燒烤店前的拖拖拉拉,林玲也似乎覺察到了這點,她不得不暗自佩服朱清齊敏銳的判斷力。
“是不是胡玉言根本不想查腐敗的事情?”林玲問道。
“不,我相信他是個好刑警,但問題是,這個事不抓到實質的證據根本就沒法辦,不只沒法辦,還會引火燒身,胡玉言很清楚這點。”
“怪不得那傢伙不告訴我他要去北京的事情呢!”林玲咬了咬嘴唇。
“我想北京有解開事件真相的那把鑰匙,無論是什麼狀況,我想胡玉言這次肯定是想獨自承擔來自各方面的風險。”
“朱編,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說我現在還想去北京的話。你的態度是什麼樣的?”
“我不會再阻止你,你也一年沒放年休假了,給你兩星期假沒有問題,你想去哪去哪,你的差旅費我會給你報銷。但是我話說在前頭,你關於這個案件的報道,我一個字也不會同意刊登在我們的報紙上。這就是我的態度,你明白了嗎?”
林玲沒有說話。
“現在報社改制了,這麼多人跟著我吃飯,我這裡不能有任何閃失,有風險的報道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刊登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也請你相信我對記者這個行業的尊重。”
“我能理解,但是也同樣請您尊重我對真相的渴求。”
朱清齊點了點頭,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張名片,“這是我一個北京老同學的電話,一塊上學的時候,我記得他們家就是搞古董的,而且據我所知,他近些年來和王大山的關係非常密切,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找他幫忙。”
林玲衝著朱清齊感激地點了點頭,她本想對他說一些錯怪了他之類的話,但是這些話顯然不是性格倔犟的林玲能夠說出口的,而且在這種時候說出來,顯然也有些蒼白。
當林玲拎著旅行包要走出主編辦公室的時候,她回過頭對朱清齊說道:“一週,如果一週後沒有任何結果,我就回來上班。”
朱清齊用慈和的雙目望著林玲“,嗯,這裡需要你!請你儘快回來。”
林玲根本沒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車到了T市的遠郊機場。自從她從王勇那裡得知胡玉言要去北京的訊息後,就再也坐不住了,她知道北京一定有什麼值得胡玉言親自出馬的有價值的情報。
而她想和他同行,但是她知道恐怕胡玉言是不會同意的。所以,林玲暗中要求王勇給胡玉言訂購機票的時候,給她也訂購一張。
王勇對林玲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