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時,那兩頭雪虎愛往底艙扎,告訴他說有個孩子感覺挺舒服,要一起玩耍。
話說回來——“什麼人要虐殺他全家?為什麼?”
餘亮搖頭:“宗門為此懸賞過一陣,捉拿兇手,但始終沒有結果。”
餘球若還是聰慧靈巧前程遠大的少年,妙月宗或許還能多伸張正義。然而餘球痴傻,藥石罔效,毫無前途可言。餘亮雖然和餘球一家走得近,本身修為有限,家底也不豐厚,因此這件事漸漸就淡了。
餘球也漸漸沒人提起。
至於想收他為徒的那位金丹真人……在發現餘球之疾藥石罔效時,嘆道:“此子與仙道無緣。”從此再不提起。
餘球便跟著餘亮,在妙月宗最底層做事,渾渾噩噩,混個溫飽而已。
直到遇見餘之歸。
“……真沒想到,他會將樓船拆了。”餘亮愁眉苦臉,這樓船價值昂貴,他倆賣身一輩子也賠不起。
況且還驚擾了貴客,即使這位貴客並不在意,然而回去以後,責罰斷斷輕不了。
餘之歸道:“這樣說來,其實餘球並沒有師門?”
餘亮點頭。
“他和妙月宗之間,可有什麼契約文書?”無論俗世門派,還是修真宗門,門人總要鑑別身份,登記入冊。一則統計功過獎懲,二則發放薪俸。
“這個有的,是個臨時契約。”餘亮回答,臨時契約隨意便可更改解除,長期契約改動就難了。相應地,後者待遇自然優於前者。
餘之歸若有所思。
忽聽“哎呀”一聲,卻是楊浩軒悠悠醒轉。
他轉動腦袋四下看看,一眼瞥見餘之歸,連忙扎手紮腳爬起,奔到近前,雙膝跪地行大禮:“真君!”
餘之歸讓他坐下,猴子給他倒了杯茶推過來,楊浩軒戰戰兢兢不敢坐:“真君,之前小子出言無狀,得罪了真君,實在罪該萬死!”
餘之歸問:“你覺得,哪點得罪我了?”
楊浩軒道:“小子妄自揣測真君意願,設計真君,願受真君懲罰。”
餘之歸追問:“就這些?”
楊浩軒微微思索,隨即提心吊膽答道:“小子不該仗勢欺人,巧取豪奪。”
餘之歸又問:“你覺得怎樣罰你合適?”
楊浩軒能在一眾少年修士中脫穎而出,察言觀色見風使舵能力非同小可:“真君無論怎樣責罰,小子都心甘情願,只求真君能給小子將功補過的機會,萬勿因此傷了兩宗和氣。”
餘之歸再看不出他心機深沉,也就白活兩輩子了,微笑道:“你果然識大體。”
“真君……”
“既然你都知道不傷兩宗和氣,我也不為難你。先前教你回去送信,你和餘亮一併回去罷。再告訴貴宗,餘球這個人,我要了。”
“這……”
“他擅自將樓船解體,令我和雪虎受到驚嚇,如此罪魁禍首,難道我懲戒不得?你也說不要傷了兩宗和氣,就這麼一個人,貴宗還要護短?或者——”餘之歸拉長聲音,“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楊浩軒滿頭冷汗。
要不是他主動去找餘球,要不是雄鷹傀儡啄死餘球的松鼠,要不是他動了殺心……
楊浩軒斬釘截鐵:“一定勸說宗門,餘球生死皆由真君定奪。”
餘之歸微笑:“很好。令師是哪一位?”
楊浩軒心頭一喜:“家師餘子晉。”
“令師教了知情識趣的好徒弟。”餘之歸誇讚道,“方才我和餘亮道友也聊了許多,既然罪魁禍首定下,其餘便既往不咎。這個給你二人壓驚,你們可以回去了。”
話畢,他隨意抖出兩顆上品靈石。
餘亮看著他三言兩語將餘球去留議定,心中不知這位元嬰老祖有何打算,正在忐忑,看見靈石連忙擺手:“真君,小道可不敢收。”
“拿著。”餘之歸笑道,“還是嫌少?”
餘之歸送餘亮靈石有兩層意思,其一,表示餘亮和他有交情,妙月宗考慮到這一點,即使責罰也不會太狠;其二,卻是感謝餘亮救了餘球、幫襯餘球的愛護之情。
給楊浩軒靈石,只是單純收買,楊浩軒拿了好處,必須幫餘之歸說話。
餘亮只得收下,再三道謝。
上品靈石,便是楊浩軒也沒見過幾次,卻是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他二人準備啟程,楊浩軒便一拍符匣,召喚飛行傀儡——毫無動靜。
楊浩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