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二手中劍停下,輕聲道,“看來,今夜不用我阻擋,你也很難過去了。”
夜下的人,快速朝著兩人這邊趕來,這個時候,還未回城休息的人,大都是有兩手拳腳,在外討生活的武者,看到被朝廷通緝的知命侯,就像看到了白花花的賞銀。
眾人將寧辰圍起,旋即一擁而上,傳說知命侯武道不凡,不過,他們人多,怕什麼。
“愚蠢的人們,可悲。”劍二輕嘆,退出幾步,將地方留給接下來的大戰。
面對劍二都不曾退卻的寧辰,在看到這些圍上來的百姓時,拿著劍,下意識地一步步向後退。
“你可以殺了他們,這對你來說不算難事,反正,幾萬人你都殺了,也不差這幾個。”劍二開口,建議道,語氣平和,卻有著難以言語的冷漠。
“大家一起上,抓到之後,十萬兩賞銀足夠我們平分的。”人群之中,一位半裸上身的麻衣大漢喊了一句,旋即首先衝了上去。
眾人受到激勵,同時衝上,刀光刺骨,一刀一刀割在守護他們的人心中。
凌厲的墨劍,此刻鋒芒不再,寧辰動了動劍,再也找不到動劍的理由。
他曾殺了過數萬的佛徒,也曾讓整個雲嶺血流成河,不留一個活口,然而,此刻面對大夏的百姓,一口墨劍沉重如山。
失去鋒銳,所剩下來的,唯有拳腳的無奈,寧辰一拳一肘不斷震開逼上眾人,不下殺手,震懾為先。
然而,寧辰太小看十萬賞金對這些刀口討生計之人的誘惑,一次被打倒後,又爬起來,繼續衝過來。
世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今不過只是被打倒而已,怎能阻止人們的瘋狂。
不遠處,劍二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溫和的笑容下盡是冷漠,這便是人性,赤裸裸,毫不掩飾,醜陋之極。
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從數十人,到一百多人,再到數都數不過來,這裡離昌黎城不遠,先前的大戰早已驚動了太多的人。
“知命侯,你爛殺無辜,殘害忠良,天不能容,今夜,無論如何你都逃不了。”
聲聲錐心語,凜凜逼命刀,憤怒的人們,正義的人們,要替天行道,剷除眼前的朝廷敗類。
寧辰一拳一腳,越來越慢,身上的刀傷,也越來越多,黑色血水,訴說著最無情,最殘酷的事實。
“他的血是黑色的,果然是妖物。”
人們越來越憤怒,看著眼前殺不死的怪物,怒火達到了最頂點。
面對憤怒的人們,寧辰應付的越發吃力,左右支拙。
“我來幫幫你吧。”
劍二劍動,一道凌厲的劍光劃過,掠向下手最狠的幾人。
寧辰見狀,眸子微縮,一掌拍飛身旁幾人,旋即身子一動,上前兩步,墨劍凝霜,砰然一聲,震散飛來的劍光。
與此同時,身後數道刀光斬下,寧辰來不及閃過,後背頓時鮮血如瀑,泊泊湧出。
踉蹌的身影,勉強穩住,寧辰已不知自己身上有多少刀傷,翻掌震飛身邊之人,神色越發疲憊。
“快點,再快點。”
遠處,一隊隊官兵聞訊趕來,看到人群的知命侯後,迅速圍上。
“抓起來,生死不論。”
為首的將軍揮手,冷酷道。
劍二輕輕一笑,轉身一步步離去。
“知命侯,這就是你守護的大夏,今夜,我總算長見識了,會有後期。”
離別的嘲笑話語,句句刺耳,身立刀兵之中的寧辰,一雙眸子深邃悠遠,看著周圍神色或貪婪,或憤怒的人們,心中說不出的無力。
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一日擋在他前行路上的不是北蒙王庭,而是大夏的官兵和百姓。
明月西行,一夜過去大半,北行的路,再無可能。
寧辰心中沉沉一嘆,轉身離開。
數百位官兵舉刀兵殺來,卻感一股難以抵擋的巨力盪開,離的最近百餘人頓時人仰馬翻,倒落一片。
下一刻,鬼轎出現,寧辰走入,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鬼轎南行,重回幽冥地府。
天色將亮時,劍二回歸北蒙大營,凡聆月等在帥帳前,看到回來的身影,平靜道:“多謝。”
“客氣。”
劍二笑了笑,什麼都沒多說,直接回了自己的營帳。
凡聆月同樣什麼都沒問,她要是隻是結果,寧辰今夜沒能到來,這便足夠了。
“軍師,都已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