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紗自己撤出戰圈,聳聳肩道:“換了套劍法也根本傷不了你。”
“這種劍法,是學自劍典裡的招式嗎?”
艾絲紗皺了皺鼻尖,嗔怪道:“閣郎,你也太不認真了吧,沒覺得這套劍法很眼熟嗎?其實是我將達武劍法裡比較凌厲的招式拆分出來,拼湊成的啊!”
“哦……女子並不適合這種打法,為什麼要做這種嘗試呢?”
“這幾天你都不來教我,我一個人在園子裡琢磨,不知不覺就使出了這套劍法,又改進了一下,只是不知道效果怎麼樣。()閣郎怎麼評價?”
“它不太適合你。不過,如果你堅持要練下去的,我可以幫你完善一下……”
兩人就地探討起來,隨後開始演練。艾絲紗一心攻擊,林楓只是在她凌厲的劍氣中躲閃和格擋,不時指出破綻。直到日落時分才停止,兩人這才發覺牆壁上已被劃了好幾道劍痕。
這可是對已故先烈的大不敬。艾絲紗微微變了臉色,匆匆告辭離去。留下林楓一人立於殿內,一抬頭看見那副被劍刻劃過的畫像,是一位眼神深邃的長者。畫像下一道劍痕水平地切過,將他的名號橫斬開來。那四個字正是——元素使者!
林楓倒退三步,凝目打量著前世那張冷峻的臉,卻找不出絲毫熟悉的感覺。
那一世的恩怨情仇盡數消散,曾經睥睨天下的偉大法師也成了如今的稚嫩少年。許許多多的往事已成為了遙不可及的傳說,只從旁人口中聽得,在他心中,也只是一個值得尊崇的追尋天道的長者。而這一世的自己,卻愚蠢得為了女人而把自己搞得無比狼狽,終究還是放不下……
他們都要我遵循原來的道路走下去,塵囂曾遮了我的眼讓我迷亂,然而經歷過無數輾轉反側的夜晚,我終於探尋到自己的內心,只願用手中的劍換回與愛人的平靜生活。此願難了,我被世俗的力量左右,也無法擺脫那道枷鎖。此時能做的,也就是在世間奔走掙扎,希望能有機會挽回心中不願失去的美好……
一個人在孤曠的殿上沉思,偶爾回過神來,便感覺到一種悽絕蒼茫的力量。歷任國主都如此眷戀這般感受,可見孤獨也是王者的驕傲吧!
燈光暗淡,被壓抑的鬥氣在體內運轉不休,漸漸有掙脫無形桎梏的跡象。感受到人為的平靜下暗藏的洶湧脈動,他已隱隱看到不久之後那股磅礴的巨浪,在風雨雷霆中試圖顛覆這片渺小的天地。
幾天之後,幽靜的大殿中忽然響起了低低的笛聲,帶著初學者的凝澀,如縷縷細線自昏暗的光線中盤繞出來,縈漾在人的心頭卻有另一番感受。
守在外面的衛士一開始只覺得嘲哳難聽,暗罵這林公子空有雅興卻無雅意,明明是簡單平淡的曲子卻吹得這般刺耳。不料幾曲一過,漸漸地沒有了晦澀之感,卻是無比悽婉哀絕,如泣如訴。衛士們不敢交談,臉色卻明顯表達出“晦氣”之意。
等到午後公主殿下前來,一抹高貴的麗色自眼際走過,人們才覺得舒暢了些。有公主殿下陪著欣賞這段“美妙”的樂曲,他們也心甘情願了。一曲終了,便是殿下學劍的時候,終於可以讓耳朵清淨一個下午了。
但其後的幾天,衛士們就領會到了這位林公子的執著。他幾乎不分晝夜地吹奏一些淒厲哀傷的曲調,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嗚咽的聲音如同鬼哭。隨著他樂力漸深,更使得衛兵們無端落淚,苦不堪言。
天天吹這些喪氣的曲子,他自己就不覺得鬱悶嗎?我們都聽得憋屈——衛士們恨恨地詛咒。
但當一個人立於廣闊的黑暗中的時候,林楓從不去想還有人為了自己的練習而受罪。他只是在休養身體的時候打發時光,並覺得用笛聲來表達心境也是不錯的選擇。
他拓下古風劍鞘上的《曜傷》曲譜,等到覺得自己的技藝已經達到要求之後,靜心半日,才試奏這一絕唱。至一半,實在覺得凝滯晦澀,難以為繼。
於是又練了數日,在某個傍晚凝神自省,摒除雜念,再奏《曜傷》。這一次雖然覺得心中極為不舒坦,好幾次想要捨棄,但還是堅持著吹完了這一曲。
收起笛子,他閉目負手,回味著其中意境,漸漸回過神來,忽然發覺門道口的月光明亮異常,仔細去看,卻是一名衛士倒在地上,竟放開了手中長槍。
這時候離西萊公國百年一度的祝祭儀式,僅有一天。
第二天清晨,艾絲紗帶著大公的赦令前來告知他已恢復自由,只是需要在明日祝祭儀式開始前拜見大公。他謝過艾絲紗,緩緩走出困了他十四天的大殿,體內鬥氣運轉不息,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