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情的腳步頓了頓,似在踟躕。而那青年卻含著笑,大步迎過來:“真是巧啊,阿情,你也來東束外圍散心?三妹,很多天沒見到你了呢!這兩位是怒焰的同學嗎?歡迎來玩,在下薛暮秋,一定替阿情好好招待兩位!”
這青年看起來爽朗大方,舉止有禮,一臉的陽光笑容讓人見著就生好感。林楓與秦錯衝他抱拳,通報了姓名。綺仙卻只是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地瞥過一眼後又自個兒出神去了,就好像只看見一條狗路過似的。
薛暮秋也不覺得尷尬,神情未有任何不自然,微笑著去牽東方情的手,口中說道:“阿情要回家,我送你吧!”
林楓看見東方情微微掙扎了一下,但也不甚堅決,被薛暮秋牢牢攥著,就像握住了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少年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他挽著東方情的右手,用對待女皇般的禮節送她上車,回頭又把綺仙勸了上去。等到兩位女孩坐定,他才露出長處一口氣的神態,衝馬車後招了招手,立即有幾名隨從打扮的人跑過來,一名僕從在他吩咐之下充當車伕。他又喚來另一輛馬車,對林楓二人歉然一笑:“二位,我們就坐這輛車了,將就一下吧!”
等林楓和秦錯進入車廂,聽見他在外面對隨從們喊道:“你們自己喊車吧!”接著就見他竄了進來,坐下後大喝“開車”,然後笑呵呵地道:“我的馬車載了阿情,僕人的車載了我們,都應該感到榮幸才是!”
他笑得爽朗,很容易就博得了好感。三個人聊起天來,很自然地扯到了他與東方情的關係上來。說起這點,陽光少年也露出了愁容,不過其中還夾雜著甜蜜。
他是拳師公會的長老薛諤芳的兒子,自小與拳師長老東方澈之女東方情定下了娃娃親,可謂青梅竹馬。然而當萊斯帝國皇子離雲的風采被商人們傳到自由之都,東方情就對他開始感興趣,千方百計地打聽離雲的訊息。那時候薛暮秋只是以為這是對偶像的崇拜,還幫助她一起收集離雲的事蹟。那段時間他們在自由之都到處亂跑,發動隨從們四處打聽有關離雲的小道訊息。
薛暮秋怎麼也沒想到,對於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竟讓東方情逐漸深陷其中。東方情眼中只有離雲,閨房裡到處都是離雲的畫像,而且對他愈發冷淡起來。後來,她發瘋般地修煉原本最厭惡的武技,不顧一切地去了怒焰,千方百計地接近離雲……
中途很多事,他都不甚明瞭。再後來,東方情回來了,薛暮秋遠遠望見她,少女悲傷的神情讓他心如刀割,竟呆呆地看著她走遠。後來他再去找她,她便以各種理由推脫。據說離雲已經打算進行畢業任務,已經離開了怒焰。而東方情則帶著在怒焰結識的姐妹綺仙,每天漫無目的地閒逛,倒是很多混混被她們整治得服服帖帖。薛暮秋也每天駕著車出來逛,希望能與佳人在路旁相逢,但也不敢讓人去打探佳人的行蹤。結果這麼多天來,直到今日東陽節,他來東束區試試運氣,不想竟美夢成真。
薛暮秋沒有隱瞞,將自己對東方情的愛慕、心酸、悲傷、迷茫盡數道來,直說到不成聲為止。他的坦誠倒讓貌似為東方情老同學、實則是對頭的林楓頗為尷尬。
林楓猶豫地看著薛暮秋的臉色,想要安慰幾句,話到嘴邊又變成:“薛兄,你真痴情……”其實他本來想說:“東方情那惡婆娘根本就是一坨糞便,結了婚你就會後悔的!”
薛暮秋兩眼迷離,長嘆一聲,低低切切地道:“唉,只是順其本心罷了!阿情,總會是我的。”
“像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你們兩個湊起來真的很般配!”林楓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末了又道,“其實你也不用心急,她那樣的女人不會有人敢……和你搶的。哎!你真痴情!”
秦錯也道:“薛兄用情極深,想必能如願以償。”
馬車緩緩地停下,林楓驚訝地道:“這麼快就到了!那個啥公會不在都城中心嗎?”
車廂外傳來東方情沒好氣的聲音:“你沒發覺你在馬車上已經呆很久了麼?看來你的愚笨到現在也沒什麼長進!還有,本小姐是個活人,不是你的我的誰的,以後誰敢胡說我就要他好看!”
薛暮秋訕訕地跳下車,拉住東方情的手連連賠笑。林楓走下來看到她向自己望來,笑道:“我又不是離雲,有什麼好看的?”
東方情瞪了他一眼,狠狠盯著他,道:“這一塊都是本小姐的地盤,哪怕有個角落旮旯再髒在亂,難道還不讓我看嗎?”
林楓摸了摸下巴,道:“我記得你常用的自稱是‘老孃’,莫非遇上離雲之後就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