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柯獨峰以北,有城名赫都。
城東三百里,便是天下一煉器門派銅鶴樓坐落之地。
從多年前開始,銅鶴樓突然不接任何生意,亦不為世間任何人煉器。只因其掌門陳遼抱恙臥床。
一晃多年過去,陳遼病情絲毫不見好轉,如今恐怕已到油盡燈枯之境了。
銅鶴樓,東院掌門居所之外,聚滿了門人,臉色陰鬱,愁雲密佈。此時,從院外行來一個灰衣老者,面色淡然。眾人見之,立時行禮,“見過陳掌爐!”
陳郝,乃陳遼堂兄,銅鶴樓十二大掌爐之一,過他手的兵器成色極佳,在銅鶴樓之中極有威性。
此時他親親點了點頭,問道:“少主進去多久了?”
有人答道:“兩個時辰了吧,段掌爐倒是才進去沒一會兒,吩咐讓所有人都候著,興許是有事要交待!”
陳郝嗯了一聲,靜靜地站在了一旁,平淡如水的表情背,是一顆激動不已的心。
廂房內,陳桓宇跪在床塌之前,淚落無聲,他從沒像現在這般感覺到無助。
在他的肩上,按著一隻蒼老卻有力的手掌,站在他身側的人正是段焐。
距隅田之行已過近一年,這一年時間,段焐幾乎隻身在外,尋盡良方,對陳遼身中之毒依然束手無策。
一年前,本以為有了軒嘯,他這徒兒的傷就應當沒有問題,再不濟,搶了那妖女的狂熊,總還有希望。誰能想到那妖女竟然跟著軒嘯一塊跳進地火融巖之中,哪還會有活路?
念及於此,段焐可謂是怒不可及。這等賠了夫了又折兵的買賣他可是一輩子也沒做過。
早知如此,他就留下來,興許合菀芷妖女與君霓丫頭之力。還能何軒嘯一命。
不過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
這時,床上的陳遼,有氣無力地咳了兩聲,一口汙血溢位,順著嘴角流了下去。
陳桓宇爬到他身邊,紅著眼將那血擦拭乾淨,再幫他的父親順了順氣。
少許,陳遼緩緩睜開眼來,這可讓陳桓宇終於破涕為笑了。因為他已經有好多天沒有醒過了。
保段焐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因為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他這徒兒怕是真的不行了。
段焐眼角抽搐,心痛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呼吸,顫聲道:“徒兒,再睡一會兒吧,也許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沒事了。”
陳遼喘了兩口,苦笑道:“師父,徒兒已經不是小的時候了。桓宇如今都長大成人了,師父怎麼還能把我當小孩子呢?我不行了。。。。。。。。不要打斷我,讓我把話說完。。。。。。。”
陳桓宇幾近崩潰,但亦不敢多言。與段焐只得聽陳遼斷續言道:“拖了這麼些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這也許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我也想去另一個世界看看。也許在那裡沒有勾心鬥角與自相殘殺。我死後,掌門之位桓宇不可染指,若師父想做。便由師父掌權,若師父不願被門派瑣事牽絆,那麼誰有能力,就誰來擔任掌門!
桓宇雖然孝順,但當爹的自然知道,他的天賦有限,到頭也就是個玄元之境,讓他做掌門,就是害了他,我想他平平安安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便可。
師父,別再糾結於是誰害了我,已經沒有意義了,讓我走得安靜一些,別讓我走得不安心。”
陳桓宇一口氣將這些話全都說出,是擔心再過一會兒,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在二人的淚眼之中,慢慢地閉眼了。
轟。。。。。。。
屋外突然傳來劇震之聲,氣浪衝來,撞在房門之上,哐啷直響。
陳遼剛要閉上的眼睛,又再次睜了開來。
“混賬,我不是說過不得喧譁嗎,你們這是找死!”段焐心中那無外發洩的怒火終於爆發。
當他一腳將大門踹得粉碎之時,外面的人群已經是人爺馬翻。
仍然立著的人不斷地朝大門處退著,連陳郝亦不敢輕舉妄動。
“前輩,你這麼看著我,難道是不認識我了嗎?”
段焐跟見了鬼似的,顫聲道:“軒嘯、軒嘯,真的是你?”
不是軒嘯又會是誰?
只見寬敞的院中站著兩男兩女,軒嘯在前,君霓與菀芷笑容滿面地分居左右,另一名男子左顧右盼,對事事都充滿好奇一般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衛南華,衛南華怎麼會來到這個世界?
軒嘯衝那段焐笑道:“前輩,你這銅鶴樓可不懂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