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仙樹無聲矗立,金芒極是暗淡。暗處,一道黑影飛速掠來,踏地無聲,身形鬼魅,飄乎不定。
此人離九華仙樹不過數丈之遙,滿面得意之色,心中忖道:本尊千辛萬苦佈下這局,豈是你們這群烏合之眾能夠看破的。過了今夜,這凡界便我一人的天下。
一念至此,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朝那九華仙樹緩緩伸出手去。
就在當時。四周火光突然大明,將方圓十數丈之距映得通亮。
軒嘯等數人將那黑衣人圍在當中。
軒嘯滿面微笑,言道:“天色已晚,閣下還黑布蒙面。做賊膽小如你,還不如死了算了。”
金世勳哼道:“軒兄,你話可說得不對。你雖貴為這天下之主,見了我爺爺,你還是應當客氣一些,怎的來講,他現下還是我金家的主事人!”
軒嘯故作驚訝,言道:“哦?原來是金老前輩,晚輩有失遠迎,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前輩莫怪啊!”
那蒙面黑衣人怎會不知他軒嘯與金世勳一唱一喝,冷哼一聲,言道:“都說你軒嘯聰明絕頂,老夫原先還不以為然,如今看來,傳言非旦不是誇大,反是低估了你。應是其精似鬼才對。”揭去黑布,露出真容,金髮銀鬚,不怒自威,劍眉連鬢,虎目生輝。正是當今金陵郡之主,金夕仇。
金夕仇冷聲言道:“我的乖孫子,此時你不應當在那赤炎郡與此木家賊子血戰嗎?怎會又與軒小子攪在一起,我這當爺爺的管不了你嗎?”
這一問亦是眾人心中的疑惑,金世勳再是深明大義,亦不會違抗家主之令,這於他無任何好處,相反,極有可能被金家除名在外。
“像!”金世勳嘆道:“實在是太像了,不過再像,你僅是你,做不了別人,爺爺,你說對嗎?不對,應該叫聖尊才是!”
眾人面色齊變,風木李三家家主均是認得這金夕仇,怎會又突然變成了聖尊,腦中一團亂麻。
金夕仇一臉冷笑,沉默不語,金世勳踱了幾步,言道:“千面靈瓏獸本是雌雄一對,永不分離,那水碧蓮身懷雌獸,想必雄獸也應當在我乾坤一地才是,聖尊,將你那人皮面具給撕掉吧,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再裝下去,還有何意義!”
金夕仇哈哈大笑,面目瞬時發生改變,直至銀鬚退去,金髮轉黑,龍鍾不再,一位中年男子已是出現在眾人面前。
軒嘯對此人印象極其深刻,這便要歸功於血尊當初留下的記憶,他便是當年六親不認,殺兄弒父的孽障,聖尊,也是當今萬域的主事人,侵吞天元與乾坤的罪魁禍首。
聖尊陰聲言道:“早知如此,當時就該將你這小畜牲一同宰掉。”
金世勳笑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聖尊你壞事做盡,早該料到有此下場。”說罷,眼眶一紅,頓了一頓,將心中怒火稍稍壓下,再言,“當年,我爺爺仙劫臨身,飛昇不成,險些魂飛魄散,借得金家玄光鏡之威,逃過一劫,多年來拼命壓制修為,不問世事。不想你親自尋上門來,借元丹搏得我爺爺的信任,藉機在我金家安插你萬域的勢力。”
金世勳長嘆一口,言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也怪我金家人心不齊,你利用我爹急功近利之心,設局坑害凌家長子,奪取蟾王,兩家仇怨就此結下,多年來為我金家四處樹敵,害得我金家不得不與水家結盟做你萬域的狗腿,爺爺對你深信不疑,連你殺了我爹這般大的事亦如若罔聞,你用心之狠,心腸歹毒至極,難道以為可以瞞過天下所有人嗎?”
眾人涼氣倒吸,原來金水兩家結盟之事是他聖尊一手操辦,佈局多年,真不愧為隱忍高人。
眾人不也打斷,耐心聽那金世勳繼續言道:“就在不久前,不知是軒嘯幾人的到來,打亂你的計劃,還是你的計劃已到收網的時刻,你便失去耐性,將我爺爺殘殺於他修煉密室之中,若不是那夜正巧被我碰見,興許我根本無法辨別你是真是假。我便將那蟾王當個順水人情送給木姑娘,以化解兩家多家恩怨。我也知曉,你是故意將那蟾王放走,因為那凌家內部的矛盾早非一朝一夕,蟾王一出,凌家之中必為此爭得頭破血流。只不過軒兄他幾人福澤深厚,將那蟾王吸成乾屍。又被軒兄撞破凌可青的陰謀。一計不成,你再施一計,打破玉龍雪山地火屏障,害得冰霜郡生靈塗炭!”
軒嘯那面色變了數變,他雖隱隱覺察到這一切很可能是聖尊藏在暗處策劃這一切,如今聽金世勳如實言來,更是驚心。
這般看來,多年來,聖尊極有可能一直藏身乾坤一地,將乾坤逐步蠶食之後,再對天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