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霍先生大可放手去做。”
許歡似笑非笑,霍霖深也瞧不透她的情緒。大約只能猜到她下定了決心。
他只能捏了捏掌心,指尖握在一起,“你如今營造的聲勢,對再次開庭很有用。但許歡,這場官司我不會輕易打。”
他凝眸,“但凡有別的法子,你也不必要……”
“沒有別的法子。”
許歡如今總是那樣理智,不像當年,憑著一腔感情,便意氣用事。
於是低眉淺笑,聲音清脆明晰,“你不肯上法院,說到底也不就是怕輸麼。別怕,我沒你那麼狠心。就算淵淵歸我,也會讓你見她。”
霍霖深咬牙,臉色沉下。
許歡瞧出了那臉色的意思,輕哼了哼,“不是因為這個?霍先生,你大概不知道。紅城今年共有一百二十八件關於撫養權的案子,你知道最後結果如何麼?其實不止紅城,應該說全世界大部分撫養權爭議案都一樣。鬧到最後答案只有兩種。一是判給其中一方,二是放棄起訴,夫妻復婚。自然,第二種只佔百分之五不到的比例。”
“霍霖深,你難不成,想選第二種?”
許歡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也不信的,他們倆之間,可從來不存在這個可能性。
然而霍霖深聽了卻不知為什麼反而緘默不語。
他垂眸深思,模樣認真,乾淨的指尖輕輕叩擊起來,似乎是真的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算了吧,別告訴我你真在考慮。”
許歡“咯咯”笑出聲來,語氣裡帶著些許嘲諷意味。
男人於是頓了頓,苦笑搖頭,沒承認卻也沒否認。
他在很久之後的某一天裡,發現自己即便努力伸手也觸碰不著許歡的時候,才恍然察覺到自己當初在潛意識裡拒絕與她對峙公堂的原因。
原來,是怕失去。
事到如今,他也不期待許歡主動放棄什麼。黑眸微眯,連手掌都握緊了些,“你若真要鬧,我自然奉陪到底。”
“只是許歡,你知道我沒有多好的耐心。你得寸進尺,我也不會留情。”
許歡已經轉身走到門邊,聽見身後傳來男人低低啞啞的聲音。
她側過神,眼角餘光望見男人閃爍著幽暗光芒的眼眸。
於是輕笑,“你什麼時候留過情呢。”
……
許歡走了出去,抬頭看了看天空。
來時,日光明媚。
離時,卻已烏雲翻滾。
畢竟不復當初。
許歡沒發現,在自己剛離開之後不久,小丫頭便在護士的陪伴下來到霍霖深的病房。
正好看見了她進電梯的背影。
“爸爸,歡歡來了嗎?”
小姑娘一進去,便窩在霍霖深身邊,她如今漸漸開朗起來,在陳羽姍被與她隔離開之後,日漸與霍霖深親暱。
男人將她抱遠了些,怕感冒發燒的病毒傳染給她。
“唉,歡歡不開心。”
霍淵淵乾脆盤坐在床上,正對著霍霖深,兩人之間隔著些許距離。她在霍霖深身上膩了膩,小身子圓滾滾地爬在男人身上,找著一個舒服的位置躺下,許久之後突然開口。
男人愕然,“為什麼這麼說。”
“她就是不開心嘛。”非要問她為什麼,她哪裡能說清楚。
霍霖深於是看向看護,後者是個看起來十
tang分溫和的婦人,約莫三十歲上下。見他詢問,便小聲解釋,“許小姐剛剛來過一趟,抱著小小姐說了許多以前的事。後來還……”
“還怎樣?”
“還說,要儘快接小小姐回家。”
接他的女兒,回她許歡的家麼?
霍霖深垂眸,望著不住把玩自己手指的小姑娘,忽然扯開薄唇笑了笑。
許歡啊許歡,哪有那麼簡單呢。
……
年後初八那天,霍先生終於得以從醫院解脫,連帶著被強迫在醫院裡養著的小姑娘,也終於能回家。
她實在開心,一路上都不肯停下。
金瑩在家裡給父女倆備了一桌精緻的菜餚,有些洗掉晦氣的意思。
一家人坐在一起,連即將離開的陳羽姍,也終於被破例允許到霍宅。
陸大少爺已經想認小姑娘當乾女兒想瘋了,關鍵時刻可不能錯過,於是買了整整一箱子的玩具,只為討好她。
“小陸啊,你是不是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