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訊息,那楚之凌不是也會知道嗎?”
“他知道便知道,大江將軍可是德川將軍的女婿,地位顯赫,楚之凌再有本事,能和幕府對著幹嗎?等到楚之凌想到辦法從中斡旋,我們極有可能早就將夏川伊織抓住,帶離日本了。而且這個女人是楚之凌逼出來的,楚之凌可能早就不拿她當回事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根本不會興師動眾,來此要人。”
晏湛沉默地聽著,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唇微微抿著,讓人看不出情緒,彷彿他早就知道其中的利害,只是未曾有任何動作。
他繼續往前走,雪紛紛揚揚地在他身邊下著,庭院中莽莽蒼蒼,松柏上的雪許是被風吹了,啪嗒一聲掉下來,聲音格外的脆,格外的響。
“晏大人。”
“再說吧。”晏湛聲音冷冷的,如孤寂的寒潭,卻又波瀾不驚。
他顧自往前走著,就要穿過冗長的長廊,往另一側的拐角而去。
“阿湛。”
正文 第172章 美色所惑
成垣突然叫了晏湛名字,像兒時的很多次一樣,帶著兄弟朋友般的關懷以及勸慰,溫聲地喚他。
一襲白裘的晏湛忽然間停住了腳步,背挺得筆直,裡面湖藍色的衣袍隨風微微搖晃,上面的暗銀色麒麟紋路在雪光之下閃爍著清冷的光澤,他沒有轉身,卻徐徐地側了一下頭,屋上的燈籠被風吹起,徐徐晃動著,照耀著他俊美如玉的側臉。
成垣站在原地,神情僵了一下,還是啟唇,緩緩地,沉聲地說道:
“心如明鏡,當此關頭,勿為美色所惑。”
晏湛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然後一點點地歸於平淡。他終於轉身,稍顯清瘦的下巴微微抬起,聲音極低地嘆了一口氣,對七米開外的成垣說道:
“無關美色,我只是不想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對付一個女人,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想。”
成垣一怔,其實晏湛一向悲憫良善,一身沛然正氣,除非必要,很少做取人性命的事情,成垣早該猜到他的晏大人對摺磨人一事並不熱衷,只是他直覺晏湛對辛越的不動手好像有些怪異的成分在裡頭,按理說上次辛越把晏湛和他的馬車弄下山崖,差點讓他們死了,怎麼說他的晏大人也應該狠狠地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知道他們不是好惹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生病了還給她找大夫,餓了就心軟,就算她態度囂張毫不低頭,也依然不作任何懲處。
就算下不了殺手,給她抽兩鞭子,殺殺銳氣也好啊。
成垣狐疑地皺了皺眉:“真的嗎?真的只是不屑對女人下手嗎?”
晏湛不回答他的話,而是話頭一轉,道:“現在天晚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些睡吧。”
“既然不殺她,那放了她吧。”成垣試探性地開口道,“左右留她在這裡,也沒什麼用。”
晏湛黑色的靴子滯了一下,然後踩著一地積雪,徑直往前而去,空氣中徒留腳踩在雪地上的吱呀暗響,他沒有作任何回答。
已經記不得是今年的第幾場雪了。
清晨,雪白的飛絮像是雨點一樣,撲簌簌地往下落,急急地從天幕斜掠過來,滿目的鋪天蓋地,待到掌燈時分,天地間已是一片濃濃的素白,像是濃稠的白墨,凝固得不會化開。
晏湛臥室的窗子邊有一樹紅梅,已然呈怒放之態,傲骨霜然,偏又帶著嫵媚妖嬈的紅意,娉婷地綽立在枝頭,散發出清雅幽冷的芬芳。
室內的爐火燒得很旺,還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味,連帶著將窗子間些微透進來的冷空氣燻蒸出了稍顯溫軟的香味,室內的氣溫微微有些高,晏湛伸出乾淨修長的手指,將窗戶半開,讓庭院中清澈的冷香悠悠地傳送進來。
他放罷手中的密信,似乎很累似的,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一聲稍顯尖銳的喚,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晏大人,出事了。”
晏湛披上狐裘,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並不是一點憤怒也沒有的。然而他向來老成淡定,善於剋制,短暫的皺眉之後,他又是那副古潭般平靜的樣子,然眸子間幽幽地透著一股冷意。
“誰叫你們對她動手的?”
對面的辛越如一尊沒有生命的娃娃一樣安靜地靠在柱子上,頭無力地垂著,烏黑的髮絲稍顯凌亂地鋪陳在肩角,她的身上是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被鞭打過的痕跡,連雪白的腳背處,都綻開了殘酷的紅色血痕。
“晏大人,皇上有令,屬下不敢不從。”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