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很急,很粗暴,好像恨不得把她拆吧拆吧整個吞到肚子裡一樣。他在狠狠地發洩著內心焦躁煩亂的情緒!
不知後來是誰先咬了誰,誰的心先狠狠地刺痛了幾分,他們二人猛地分開時,嘴裡都已經是一片甜腥。鮮紅的血液順著嘴角緩緩流下,那麼濃烈的顏色就像罌粟一般,盛開到極致,卻又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寒。
淺語靜靜地望向不遠處的龍御,突然大聲地笑了起來。她將嘴角的血液狠狠一抹,然後迅猛地彎下腰撿起一片碎玻璃片來,毫不猶豫地抵在自己的雪白的脖頸上,她威脅他道,“放我離開。不然我就死在這裡。”
龍御並不為之所動,只是淡淡地睨著她,墨眸中一片似水的平靜。甚至還夾雜了幾分不屑。
“你若是想死,我必不攔你。你對我沒有任何的意義。但是,我不允許你傷害我的孩子!”他冷笑著,毫不掩飾地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是啊,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啊,那自己死不死活不活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威脅呢?他唯一在乎的,只是她腹中的孩子罷了。
“為了孩子,請你放我離開。”她轉瞬將手中的玻璃片指向自己的腹部。
“不,我不會讓你離開。”他依舊不允,眼睛卻是緊緊地盯著她指向腹部的玻璃片。
“那是不是,如果沒了孩子,你就會放我離開?”淺語突然將手中的玻璃片一扔,冷冷地說道。
龍御皺著眉,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話中的意思,便已經是眼睜睜地看向她決絕地將腹部撞向了身旁的那個水晶桌。
“水晶桌的材質很硬哦,你要小心。”這是安諾言給她郵來水晶桌時附帶的紙條。所以她把所有的玻璃製品都砸了,只留下這麼一個水晶桌來。
材質確實很硬,她狠狠地撲上去的時候,只覺得腹部一個劇烈的震盪,然後有一絲血氣便倏地墜落了一般。
就像是有一個揮著翅膀的小天使突然從你面前消失了一樣。
鮮血很快便將她的白褲子染紅了。甚至一滴滴地砸落在地毯上,綻開一朵朵血色小花。
看見這一場景,龍御的眼睛倏地瞪大,腦袋瞬間被狠狠地抽空!待他再抬起頭來時,墨色的眸子已經是染上了火紅的血色!他突然一個大踏步決絕地走向門口,將房門猛地開啟,他顫抖地伸出手指,朝淺語怒吼道,“滾,給我馬上滾!”
淺語原本已經有些意識渙散,聽見他的吼聲,意識突然迴歸了一些。她蒼白的嘴唇微勾,綻出一抹永別的笑意,她伸出手扶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腹部搖搖晃晃地出了房門。
時間點點流逝,淺語似乎已經離開了很久,可是屋子的濃烈的血腥之氣還在瀰漫著瀰漫著,將龍御的腦海裡染成一片又一片駭人的紅。
他將通紅的眼睛緩緩閉上,冰冷的眼淚便這麼不期然地緩緩地流了下來。
淺語,你是有多麼得恨我,才會這麼不顧一切地犧牲掉我們的孩子也要離開?
他的心,很痛很痛,就像要死了一樣。
窗外,漫天的大雪依舊在自由自在地飛舞著,將土地鋪成了皚皚雪白。淺語雙手緊緊地捂著腹部,在雪地裡踉踉蹌蹌地走著。她的身後,是一路被血液染紅的痕跡。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請你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媽媽利用了你,請你不要恨媽媽…”
“孩子,不要離開媽媽…你是媽媽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蒼茫的雪地裡,她的意識慢慢地慢慢地抽離,迷濛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雪白…
就在她即將倒在雪地上的一刻,突然一輛車停在了她的面前,從上面下來了一個人。淺語拼了命地睜開眼睛,向那個人搖搖晃晃地伸出手來,蒼白無色的唇瓣費力地吐出幾個無聲字來,
“救救,我的孩子…”
十幾天來,她總是想著離開,為此不惜利用孩子。可是,當真正離開的那一刻,她的心裡卻又莫名地生出幾分不捨來。
是不捨得那些虛情假意但卻幸福無憂的日子,還是不捨得別墅裡的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十幾天,時間不是很長也不是很短。她不是沒有想過,靜靜地養胎,靜靜地將孩子生下來,靜靜地過接下來的日子。可是,她留在這裡,要怎麼去面對龍御呢?她和龍御之間,從一開始,就充滿了欺騙和利用,真真假假分不清楚。龍御又怎麼能釋懷因為自己的母親而導致的他的母親的悲劇呢?
他們二人,已經無法再平靜地安然無事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