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夫人沒有解釋,有些生硬地拉起兒子,離開了餐廳。
家人已經離開,舒萊也將嘴裡的肉片嚼細了,嚥了下去。他拿起桌上的雪白餐巾,慢條斯理地擦著嘴邊的油漬。
一直到擦乾淨了,他心中最初升起的驚愕已經被平息下來,湧上來的怒火也被他壓回了心底。
作為一城之領主,他絕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左右自己的理智。他深知衝動之下,極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
“城門封鎖了嗎?”舒萊的語調很平靜,毫無波動。
“全城已經戒嚴了,城裡駐守的騎士大人們都已經出動去尋找刺客了。”信使低頭回答,狀極謙卑,他能從男爵平緩的語氣中聞到風暴的氣息。
“刺客是什麼人,有人看到嗎?”舒萊繼續問道。
“是個年輕人,身上帶著弓,還拿著兩把重型戰斧。戰鬥時,身上泛著白光,是冰霜之力。還有,這是他留在馬車旁的東西。”
信使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入懷,將一枚銀質徽記拿了出來,遞給了身邊的僕人。
這僕人將徽記用潔白的布巾仔細擦了擦,這才將它遞給了舒萊男爵。
男爵看著徽記上的荊棘花圖案,長呼口氣,將這徽記放在了一邊。
沒想到這一次,他的老對手動作會這麼快,會如此果決,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冰蛇劍剛到他手中不到一天,這報復就來了,一下就殺了他的得力手下。
他沉吟了一會兒,就對信使說道:“你去城政廳、冒險者工會、刺客大廳,所有地方都發布懸賞,只要有人能提供刺客訊息的,金幣十枚。能拿到刺客腦袋的,金幣五十枚。速度要快!”
信使點頭應命,迅速奔出了餐廳,很快,城堡外就響起了遠去的馬蹄聲。
直到這時,舒萊一直壓抑的怒火才猛然爆發出來。
他一把將桌上的荊棘花徽記狠狠摔在地上,用腳使勁碾著許久,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塞壬是他最信重的法師,博學不說,謀略也是一等一的,同時他也是他兒子的法術啟蒙導師,是他花大價錢從一個普通平民培養起來的。
算下來,他這些年投在那法師身上的金幣足有三四千金幣。
現在,這一切都泡了湯。
他也沒心情用餐了,揮了揮手,讓僕從將食物撤了下去,而他則坐在椅子上,等著城中進一步的訊息。
這訊息來得很快,非常快,不過十五分鐘。
又一個信使進了城堡,幾乎是衝進來的。
他身上沾滿了泥土,滿身的狼狽,到了男爵面前,跪在地上,臉sè惶急地道:“大人,刺客已經突破了城門,出城了!”
“你說什麼?”男爵驚得站了起來,滿眼地不可思議,這麼會這般快法!
信使低著頭,繼續說道:“刺客的力量極大,我們都攔不住他。漢斯騎士被他劈了三斧頭,直接被劈下了城牆,受了重傷。麥瑟騎士率領士兵追了出去,卻被他趁機搶了一匹馬,跑了。”
男爵臉sè終於顯出一絲驚訝。
他凝重地問道:“他的元素之力難道有二階,是德萊克來了嗎?”
按這信使所說的,似乎只有海默男爵的第一騎士才能辦到。
德萊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年不過三十,元素之力就達到了二階。
他不僅是海默男爵的第一騎士,也是白馬平原上最強大的元素武士。
“不是德萊克,是個年輕人,看面相不足二十,元素之力也只有一階的程度,就是力量大的驚人。城門下的拒馬,他一隻手就能拿起來。”
聽到這話,男爵頓時無語,沒想到海默竟然又找到個強力騎士,神明怎麼會如此眷顧他。
但也不對,只有一階的程度,就算力量再大也有個限度,他還有弓箭手呢,百箭齊發,他還能擋住不成?
“你仔細將他突破城門的過程說給我聽!”舒萊說道。
信使立刻將他所見到的一切細節,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這些信使都是男爵的心腹,是舒萊賴以控制軍隊,掌握手下軍隊動向的耳目,在描述事情的方面受過專門的訓練,寥寥幾句,就讓男爵有一種親臨現場的真實感。
等聽完了,男爵臉sè已經yīn沉如水。
他不怕那些憑藉蠻力,只知道狂衝狂打的勇士,就算是騎士德萊克,他也不怎麼忌憚。
但他就怕那些有勇有謀的傢伙。顯然,這信使口中的年輕人就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