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的琅邪走進韓家,這架勢讓韓雅忍俊不禁,看來孩子這一關過了。
韓點將依然跟當初參加浙大開學典禮一樣清瘦精神,興許是鑽研佛道的緣故,渾身上下散發一種豁達寧靜的氣息,他見到琅邪近來,就給這個曾經在Z大陪自己下了一盤棋的青年倒了一杯水。
韓雅的母親周黎則一臉安詳欣慰地端詳著這個未來女婿,雖然沒有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那麼誇張,但她對琅邪的第一印象相當不錯,作外交官地她知道一個人如何穿著才是真正地得體。倒不是周黎是個嫌貧愛富的庸俗女人。只是出身書香門第豪門大家從小就受準貴族薰陶的她習慣了幽雅,簡單來說就是琅邪的氣質讓她滿意。
“琅邪,要不陪我這個老頭下盤棋?”韓點將微笑道,他看琅邪的延伸,清澈而祥和。
琅邪輕輕點頭,給了身旁韓雅一個從容的微笑,對他來說下棋最能寧靜致遠,,下了這盤棋後他的心境也就真的平穩下來,由此可見韓老的處世智慧。
那對雙胞胎很可愛的主動將圍棋和棋盒搬出來。琅邪拍了拍這兩個小妮子的腦袋,他們很一致的露出燦爛笑容,這個場景令周黎尤為高興,能讓孩子喜歡的男人,多半壞不到哪裡去,她不是沒有聽說過這個準女婿在北京鬧出的風波以及他的眾多緋聞,只是她相信眼見為實。
“這圍棋啊。讓棋子不讓棋術,讓先不讓棋局,很有意思。”韓點將率先執黑落子後開懷笑道,跟棋力相當的人下棋對於棋痴來說無意是人生一大美事。
“韓老曾經在浙大對我說的那番話,讓我思考了很久。”
琅邪玷起一枚清涼的棋子,略微思考後落下,兩人棋盤上的對弈講究運籌帷幄,但很容易因為沉醉那種手掌千軍萬馬的快意而一心干戈殺伐。這就使得博弈的最終結果只有一人贏一人輸,落子後琅邪抬頭望著微笑不語的老人。道:“圍棋有輸有贏是天理,但僅僅為了輸贏而去落子佈局,便犯了大忌,現實中更是如此。”
“我只是拋磚引玉而已,你如果是不可雕琢的朽木,我就算再努力不可能讓你成大器。呵呵,無道,其實大道理誰都懂。關鍵就看你是不是真的能落實到行動中去,而且這行動又有講究,不但有行百里者半九十。還有功虧一簣這一說法,這做人拉。那有那麼容易哦。”韓點將搖頭笑道,他從來不懷疑琅邪的悟性,一個人做人圓滑還是憨厚,是奸雄還是英雄,都能從這棋盤縱橫十六道地黑白世界上看透,琅邪無意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雖然頓悟需要漸悟,但若沒有人點破,很多人都可能放不下那一點執著,堪不破那一層玄機。”琅邪謙虛道,他自己再老成城府,也不敢託大說比韓點將這樣經理過幾十年風雨的老人懂生活。
“話是這麼說的。”韓點將下子很快,幾乎能夠媲美琅邪的落子如飛。
“韓老,我不明白的是太多的事情我反覆思索後都會回到原點,似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意義,這讓我很失望,比如這做人,奸猾一世博取榮華也好,憨厚老實糊塗一生有罷,到頭來也是一具枯骨,所以苦也好,樂也罷,似乎都令人提不起興趣。”琅邪神情認真道:“韓老,你說我們這一生拼命追求,在真正的智者和隱者看來,是不是都很可笑?”
“琅邪,我問你,世人誹我謗我笑我侮我辱我,我該如何處之?”韓點將大笑道。
“我自泰然處之,待十年後看誰笑誰!”琅邪輕笑道。
“錯了,琅邪,應該是待百年後再看誰笑誰,這人啊的一生,是蓋棺方能定論地。”韓點將搖頭道,喝著韓雅親手泡的茶水,神情極為舒暢,跟妙人下棋,並且有清茶品嚐,人生也就到極致了。
韓雅雖然知道琅邪在同齡人中的鶴立雞群,但還沒有想到他有能夠跟父親在圍棋上旗鼓相當的悍然實力,韓點將的圍棋造詣在北京這個圈子是出了名地,當年鄧公在世的時候就喜歡拉著他進中南海下棋,頗有古代天子近臣的味道,韓點將在政治上的能量可見一斑。
琅邪越下越快,而韓點將則越下越慢。
周黎這個時候遞給琅邪一個削好的雪梨,韓韻輕聲嬌笑道:“媽,你這樣可不對,明顯在陷害琅邪嘛,讓他分心。”
周黎點了一下韓韻的額頭,笑到:“你這個妮子,還沒有嫁出去呢,就這麼胳膊肘往外拐了?”
琅邪接過雪梨狠狠咬了一口,朝周黎這位氣質雍容的未來丈母孃笑了笑,此刻的他哪有半點黑道上大殺四方的鐵血無情,根本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婿。
周逆凝視著這個鋒芒內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