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要先見到人煙再說。
途徑方才唐君意取水的小河,溫嬌不禁停下腳,拽了拽他的衣袖:“小的想再喝些水。”
唐君意無所適從,暗恨自己沒用,淡淡道:“嗯。”
溫嬌跳到河邊,由於剛下過雨,河水豐沛沁涼,甘甜可口,她喝了幾捧,順手洗把臉,對著水面裡的人兒捋了捋髮髻,回頭見唐君面上多了一抹可疑的紅暈正盯著她瞧,歪頭問道:“唔……九少爺也洗洗罷。”
唐君意扭過臉:“本少爺、本少爺堂堂男兒,髒些就髒些,不洗也罷。”
溫嬌轉轉眼睛,怕自己露餡,趕緊也不洗了,跟著九少爺接著上路。
終於走出山路,來到來往車馬行走的道上,雖不知順著這路不知通往哪裡,也比在山上沒吃沒喝好。
快到晌午,溫嬌餓得著實走不動了,唐君意沒轍,只能拉著她走,思及在話本里看到的“男女授受不親”,便用木劍橫在兩人中間:“你抓著我的木劍,我帶你走。”
溫嬌餓得難受,暈乎乎的,未多想,先弄些吃的要緊。
到了渭水縣之時,唐君意也餓的精疲力竭。
原來挨凍受餓竟是這樣難受,他暗暗起誓,經過這一遭,以後便再不會隨意用白麵饅頭扔下人了。
倆小孩到了市集,叫賣聲、吆喝聲,聲聲入耳,熱騰騰的包子饅頭、烤紅薯、剛出鍋的大餅、甜膩爽滑的栗子糕……所有食物的味道動衝進鼻端,口水咽得更厲害幾分。
“咕嚕嚕……”
肚子竟一同叫了起來。
“餓了?”唐君意問她,他自己又何嘗不餓?
溫嬌一邊捂著肚子,一邊點頭,可他倆沒了銀兩,再多的食物,只能乾瞪眼。
摸了摸袖口,一塊硬物硌她一下,她才記起那是復哥哥給的銀耳鉗子。
唐君意見她不吱聲,以為她餓壞了,問道:“你在想甚?”
“小的在想……”將銀耳鉗子和頸上孃親留給她的玉墜一併拿出來,“若是不得已,只能暫且當掉這兩樣了。”
唐君意奇道:“你竟私藏東西?”
溫嬌急忙解釋道:“九少爺莫冤枉小的,玉墜是孃親給我的,而這耳鉗子是我臨走時復哥哥送我傍身的,都是小的自己的東西。”
唐君意挑眉毛,略帶醋意:“復哥哥?是那忤逆本少爺的唐復?”
溫嬌垂頭不答,唐君意一把搶過那銀耳鉗子,在手裡掂量幾下。“你孃親的玉墜自然當不得,要當就當這個!”
溫嬌伸手去搶,急道:“不可——復哥哥是個男子,不必要帶耳鉗子在身上,定她孃親留下的遺物,如此要緊的物件,我不能輕率當了,若是非要如此,不如當掉我孃親送我的!”
唐君意聽得那個刺耳,刻意躲閃了兩把,溫嬌爭搶不過,鼻子便有些紅紅的,氣得原地直跺腳:“九少爺!”
“哼,瞧你急的!小心眼——”唐君意把耳鉗子塞回她手裡,“保管好了!千萬別弄丟!本少爺還不願你欠那小子人情呢!不過一頓飯,本少爺還未落魄到要個下人變賣首飾,哼!”
唐君意闊步離去,這渭水縣若他沒記錯也在甸州府之內,用他唐府九少爺的名聲賒個賬應該不在話下。
來到一家客棧前,澄黃的彩旗上繡著“客似雲來”四個大字,唐君意瞧了一眼,便大大方方領著溫嬌步內。
店小二本是跑顛顛過來,一看是倆髒兮兮的小孩,將擦桌布往肩頭上一扛,正眼都不瞅一下:“二位小客官,打尖兒啊還是住店?”
唐君意昂頭,一一數來:“給本少爺來兩隻渭水燒雞,兩大碗米飯,一盤栗子糕,一盤香脆鱸魚,一盤爆炒羊紅肝,一鍋水晶鮑魚湯,還有……”
小二輕笑,不耐煩道:“小客官,您要的這些菜,小店可供不起。”
唐君意將木劍抱於胸前,氣憤道:“區區幾樣小菜都供不起,你這客棧還開來做甚麼?”
小二掐腰,推了唐君意一把:“小子,想鬧事是吧,你個小破娃子還不是個個兒!”
唐君意哪能甘願被欺,揮起木劍,毫不留情朝他腹部一刺:“看劍!”小二頓時一愣,不可置信睜大了眼,差點倒地。
唐君意也知自己幾斤幾兩,撂下一句:“可知本少爺是甚麼人?竟對我無禮?且先給你這一劍,倘若以後我再見了你,便要拆了這店!”便拉住溫嬌的手要逃跑。
只聽,身後有人說:“看看這是誰家的娃?竟這樣的口氣?”
唐君意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