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不是到了,可不許再鬧了,迎丫頭也不願因著她的事讓家裡鬧騰的。”
夏迎春離得老遠就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進屋瞧見賈寶玉驚喜的樣子衝他眨了下眼,便悲慼的給賈母福身見禮,哭了起來,“老祖宗!孫女回來看您了!沒想到孫女還有回來的一日,真是神佛保佑!”
到底是身邊長大的孩子,賈母見她消瘦蒼白,一陣風就能颳走的樣子,心裡也堵得慌,連聲叫起,“快過來給我看看,好丫頭,才嫁了一個月,怎就弄成這般模樣?快!鴛鴦快去請大夫來,好生給迎丫頭瞧瞧!”
賈寶玉起身讓出地方叫道:“二姐姐快坐這兒,我就說不能嫁!那個孫紹祖忒是過分!二姐姐你此次回來便不走了吧,留在府裡繼續過好日子。”
賈母打了他一下,佯怒道,“去!莫渾說!你二姐姐已是孫家婦了,總要回去當家的……”
老太太還沒說完,夏迎春捂住臉又哭了起來,“老祖宗說的是,我總要回去的,只求老祖宗憐惜孫女,留孫女多住幾日吧!”
夏迎春抬起的雙手衣袖滑了下去,露出青青紫紫的小臂,上頭佈滿了鞭痕!
屋內眾人俱是驚撥出聲,賈母也難以置信的拉過她的手臂,看清上頭的累累傷痕,勃然大怒道:“這是孫紹祖打的?小子猖狂,竟絲毫不將我榮國府放在眼裡!”
夏迎春順勢撲到賈母懷裡啜泣,“老祖宗救我!那孫紹祖說我們賈家早已落魄,五千兩就賣了個姑娘過去,說不得往後還要求到他門上去打秋風!他說我不過是他買回去伺候的丫頭,比他從清白人家納回去的姨娘也不如,府裡如今都是那宋姨娘當家啊,若不是今日孫女拼了命帶人衝出來,怕是連老祖宗派去的嬤嬤也見不到了!老祖宗救我啊!”
“滿口胡言!區區一介小官居然狂妄至此!都怨你那個不著調的老子,我賈府的名聲全被他毀了,我——”賈母聽不得這些話,一口氣上不了就倒了下去。
夏迎春忙扶著她哭喊道:“快請太醫啊!老祖宗您可不能有事,不然孫女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屋子裡頓時亂作一團,賈寶玉和幾位姑娘已經驚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夏迎春看著賈母鐵青的臉色,低頭掩住了嘴邊的笑意。待迎春不好的人,她可一個都不會放過哦,老太太既然愛裝慈愛,那就讓老太太多為孫女操操心吧!
先前鴛鴦派人請的大夫先到了,說老太太是急怒攻心,年紀大了才一時沒醒過來,過三兩個時辰便無事了,只是老人家不能再多受刺激,須得仔細調理身子好生修養才成。而給夏迎春診脈時,大夫的眉頭卻越皺越緊,搖頭嘆道:“這位奶奶身子虧損得厲害,五臟肺腑都有損傷,想好全了怕是不易,日後必得費心養著,不然壽命有礙。”
眾人沒想到會這般嚴重,後趕來的王熙鳳更是駭了一跳,“五臟肺腑都有損傷?不過才離家一個月,怎至於如此?”
賈寶玉反應過來急忙拽住大夫的衣袖,“求大夫救救我二姐姐!什麼名貴藥材都不缺,只要將我二姐姐身子養好!”
大夫拱了拱手,知曉自己是牽涉到後宅陰私了,不敢多言,開了兩張方子就告辭離去。老太太尚在昏迷,王夫人就讓眾人散去,自己留下守著老太太。
賈寶玉聞言忙拉著夏迎春出門,“二姐姐,我已求老祖宗為你收拾好院子了,一應物事全是你用慣了的,我帶你去瞧瞧。二姐姐不要怕,老祖宗知曉你受了這麼多苦,定不會再讓你回去的。”
夏迎春倒是挺喜歡這個真心對自己的弟弟,虛弱的笑了笑,“多謝寶玉了,這個家裡也只有你記掛我,此次若不是你,我還不知要在孫家受多少苦。”
“委屈二姐姐了,你放心,老祖宗不會放過孫紹祖的!”
幾位姑娘也進了夏迎春的院子,陪著哭了一通安慰許久才各自散去。賈寶玉看著黛玉離去的背影愣愣出神,直到再也看不見人才垂頭喪氣的低了頭。
夏迎春挑挑眉,留了繡菊和棋菊伺候,把襲人幾人都打發了出去,笑著問道:“寶玉是怎麼了?又惹林妹妹生氣了?”
賈寶玉趴在桌上嘆了口氣,“唉,二姐姐有所不知,這陣子我也很不好過,我實不知哪裡惹了林妹妹,她已三日不肯同我說話了。還有寶姐姐,總是看著我讀書,越來越煩了,偏太太說寶姐姐身世可憐,讓我多陪著她,我,唉……”
夏迎春把茶杯推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你素來聰慧,面對女子時卻又蠢得不得了,難怪會常惹林妹妹生氣。”
“咦?二姐姐這話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