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會痛,明知道傷口會被剝開,他還是要來,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
人,便是如此複雜的動物。
良久,方明景方才輕聲吩咐阿聰開車,隨著蘭博基尼滑入夜幕,方明景的心,亦淹沒在黑暗之中。
陳凌風生日過去,楊雪便沒有繼續在京華逗留的理由,本想盡快離開京華,但陳陽為了早日前往秦山,便纏著楊雪一同去做父親的工作,楊雪無奈之下,只得將自己的行程推遲了一天,與陳陽一起去了陳家。
正值中午,偌大的陳家卻只有保姆一人,楊雪向陳陽聳聳肩,“人要是不回來,我可沒辦法!”
“肯定回來!”陳陽嘿嘿一笑,“我說你找他有事,他怎麼可能不回來?”
果然片刻之後,陳凌風回到家中,剛進門便道:“楊雪找我什麼事?”
楊雪瞪了陳陽一眼,方才向陳凌風道:“有件事想和您談談……”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談,到書房去吧!”陳凌風說著,看陳陽也準備跟進去,便道:“陳陽,你在外等著!”
古樸典雅的書房,一縷藏香沁人心脾,陳凌風與楊雪對面而坐,陳陽本想借端茶之機聽聽兩人的談話,卻被陳凌風無情的趕了出去,楊雪不由得詫異,陳凌風要談什麼,居然不讓陳陽知道?
“你先說吧,找我什麼事?”陳凌風喝了口茶,便直截了當的問道。
“秦山那邊,我建議陳陽儘快到任,時間久了,不僅局勢生變,秦山的走私和黑勢力都有可能抬頭,如此一來,我們的努力便功虧一簣。”
楊雪話音剛落,陳凌風便道:“是陳陽讓你來的?”
楊雪沒有否認,否認也沒有用,以陳凌風的政治智慧,這點小伎量也瞞不了他。
“萬事都有個度,也可以說是時機,時機把握的好了,一切順風順水,官場亦是如此,秦山的情況,我比你清楚,之所以不讓陳陽過去,便是因為時機不到,這點,你應該明白的!”
陳凌風眸中露出幾分責備的意思,楊雪沒有言語,他當然清楚時機的重要,只是因為陳陽的苦求,他才改變了主意。
“過段時間人大就要召開了,你有空的話,應該多瞭解一下那方面的情況!”陳凌風說著,將一幅圖畫展開,是歐陽曉剛送的山河萬里圖,陳凌風摩挲著山水圖,“你知道曉剛同志為什麼送這幅圖嗎?”
楊雪沉默了片刻,歐陽曉剛送山河萬里圖時,他就在當場,也隱隱猜到了歐陽曉剛的用意,但那種境界,是他無法插話的,所以楊雪選擇了閉口不言,如今陳凌風問起,楊雪只得道:“是送給陳家的!”
“是送給陳家的,也是送給你的!”陳凌風起身,走至楊雪的身後,雙手撫在楊雪的肩膀上,“你與陳家,早就已經榮辱與共,陳家會站在你的背後,便前提是,你值得陳家這麼做!所以,你的視野應該更高更遠,而非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陳凌風這一席話,楊雪還是吃了一驚,連忙起身道:“大哥,這……”
“我知道,這份責任對你沉重了一些,但省級幹部中,只有你是從基層做起,一步步到今天的位置,在幹部日益年輕化的今天,你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選擇了你,自然有選擇你的道理。所以你不必有壓力,做好你自己,然後等就可以了,有人會為你規劃好一切!”
“記住,這是你的榮耀,更是你的使命!”
陳凌風最後的一句話,令楊雪徹底失去了抗爭的想法,陳凌風說的對,今時今日的他,已經不僅僅代表他自己,他代表的還有陳家,他有責任,更有義務去為陳家贏得這份榮耀。
他未必是最合適的人選,但選中了他,他便如過了河的小卒,只有前行,沒有後退的餘地。
只是,權力越大,責任就越大,自己,真的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嗎?
楊雪出了書房之時,心裡兀自沉甸甸的,陳陽看到楊雪的臉色,便苦笑起來,顯然,他已經知道了談話的結果。
“我先回去了!”
楊雪心中有事,也失去了安慰陳陽的動力,陳陽將楊雪送上車,看看左右無人,便恨恨的道:“老爺子也忒固執了,不在乎我就算了,連你的面子都不給!”
“大哥有他的想法,我們終究還太年輕了!”
楊雪微微一笑,他們是太年輕了,他們還在考慮一城一池之得失時,陳凌風考慮的是一個國家,陳凌風的眼界與視野,遠非他們所能比擬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秦山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