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國的手機，百年難遇的無法接通。
是刻意的躲他，還是其它什麼原因，方中華不得而知，不過，李明國的手機打不通，卻是不爭的事實。
放下手機，方中華頹然的靠在老闆椅上，內心一片空白，生平第一次，他感覺這柔軟的老闆椅，是如此的咯背。
楊雪站在溝旁，身後，陳靜與楊蘭靜靜的望著他，她們難得的在楊雪的臉上，看到了懊悔的神色。
班子成員們陸陸續續的前來，此時離楊雪規定的三點，還有一個小時，人卻已經快到齊了。
除了方中華和李明國。
站在山間，清風徐徐，只是，春陽市市委市政府十七名班子成員，卻沒有絲毫心曠神怡的感覺，站在楊雪的身後，面面相覷，他們趕到這裡到現在，楊雪就站在地溝旁，望著中央的帳篷，一言不發。
沉悶的氣氛，令壓力如山般襲來，班子成員們個個忐忑不安。
二點五十七分，方中華終於趕來，在他之後，李明國最後一個趕到。
李明國是春陽市的市長，他的地位與影響力，決定了他將最後一個到。
而方中華雖然離的最近，但是，他卻需要表達一個態度，無從選擇的一個態度。
遲到，意味著對楊雪的不敬，不過，他不得不這樣做，他需要以這個特殊的方式，來表達他對李明國的忠心，他相信李明國不會棄他而去。
這是個賭注，方中華不得不賭，楊雪選擇在這兒開現場會，已經說明楊雪的態度，楊雪準備發難，對於這樣的人，方中華不相信，楊雪會放過他。
勝，或是一敗塗地，賭注沒有揭曉的那一刻，方中華心如貓抓。
帳篷裡的人，本來在各忙各的，此時突然看到四周小車無數，不由得都站到了溝邊，有幾個見過楊雪之人，向眾人說了什麼，頓時引起楊雪的一陣騷動。
李明國眼睛一掃，便將場面瞭然於胸，他臉一沉，“方中華，這就是你的拆遷政策？”
方中華苦著臉，“李書記，我已經向下面安排了，最近忙於公務，沒有空過來看，誰知道他們居然變本加厲的挖起地溝了！”
“給你一天時間，把這件事處理了，不然，你直接向市委辭職吧！”李明國聲音陰冷，方中華卻心中一寬，他沒有看錯，更沒有選擇，李明國還是選擇了保他。
方中華相信，楊雪總要給李明國幾分面子的。
“慢著！”
就成方中華稍稍安慰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楊雪平靜的聲音，“方中華同志，你現在從這兒過去，把人接過來！”
什麼？
周圍的班子成員，無不露出驚疑的目光。
貌似這是楊雪第一次，做出不同於李明國的決定。
方中華不由得哆嗦了起來。
他知道地溝的深度，六米，憑他近二百斤的身軀，怎麼過去？
掉下去，或許他就上不來了！
可是，這是楊雪的命令。
方中華看向李明國，李明國卻將頭轉向了一邊，楊雪說這話的時候，眼沒有看任何人，李明國便已經知道，這件事上，楊雪已經不打算有迴旋的餘地，既然如此，李明國也就沒有必要再為方中華出頭。
不值得。
方中華絕望了，他哭喪著臉，緩緩的走上近前，可是，那地溝太深了，他望一眼，便覺的頭暈目眩，下去？那是真的不想活了！
“楊書記，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處理……”方中華逼不得已，終於向楊雪哀求道。
楊雪緩緩的回頭，眼神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方中華臉上，一字一頓地說道：“方大書記，他們有沒有這樣哀求過你？”
順著楊雪指的方向，方中華的目光，落在了對面的帳篷上，一時之間，方中華牙齒打起顫來，“楊書記，我……我……”
楊雪接著冷冷地問道：“我再問你一句，你放過他們了嗎？”
在楊雪逼視之下，方中華身體一軟，再也說不出話來。
楊雪目光轉動，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同志們，我不知道，這些村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罪大惡極之事，值得我們的官員這麼費盡心機的對付他們，可是，我想他們不至於窮兇極惡，殺人越貨吧？他們即使做了殺人越貨的事，禍不及家人吧？同志們，看看那個孩子，他才六七歲，還是上學的年紀，我不明白，我們的官員，怎麼能下的去手，做的出這樣的事情？方中華，你來說！”
在場之人，包括李明國，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