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脫咒縛,我必須做些什麼才行。而且,我現在無論如何都需要高村的協助。
高村用小砧板代替托盤,端著兩個杯子回到了座位。
“請喝。”
“不好意思。”
我喝了一口熱茶,看到茶杯裡有茶梗隨波飄蕩。
把茶杯放回小矮桌上後,我深吸一口氣說:“我這個故事,從一年前的京大青龍會延續至今。”
我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
從我在三條木屋町居酒屋“貝羅貝羅吧”的迎新會對早良京子一見鍾情,到我對她鼻子的傾慕,和最後突來的結局——我用誠懇的話語,把我的心思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高村。
“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只說到上禮拜的體育課之後第二天,我進入“閉關齋戒”的部分,就結束了這個長篇故事,並沒有告訴他兩天前早良京子來找過我,以及昨天遭受蘆屋攻擊的事,因為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了?”
我面向在我說話時完全沒出聲的高村,平靜地問他。說完後,我才發現,避重就輕的結果就是重要的部分我都沒說,所有內容都是我一個人滑稽的自導自演戲,從頭到尾討厭的對手都沒有出場,是個寂寞、空虛的獨角戲。
我一口喝乾了杯裡的茶,當然,茶已經涼了。
高村無言看著又墜入了自我厭惡深淵中的我,緩緩地搖了搖頭說:“怎麼會呢?”他吸吸鼻子,突然低下了頭,“對不起,我一直沒察覺。如果我早點看出來……”
“別說,別再說了。”
我舉起手來制止他,他抬起了頭,眼睛似乎有些溼潤。
“我知道了,就這麼做吧!”
高村點點頭,說得平靜而有力,我不由得蹲起來。
“你真的願意幫我?”
“你應我的要求,把實情告訴了我,這需要很大的勇氣。現在換我響應你的要求了。”高村一臉嚴肅,斬釘截鐵地說。
“說不定會跟蘆屋對決!”
“我當然有這樣的覺悟,不過現在想這個還太早,要先思考如何備齊提案的條件。”
“好,明天就開始拉票。”
“我知道了。”
高村突然伸出右手,我無言地反握他的手,兩人面對面互看了好一會兒。我怕自己會笑出來,拼命用左手捏自己的大腿,看著高村莊嚴的表情。
然後,我跟高村聚首商議,就像曾在這個地方策劃種種陰謀的巖倉男人們,唧唧喳喳地擬定計劃。當我離開高村的房間時,已是傳來送報人摩托車聲的黎明時分了。
“對了,你最近去過我那裡嗎?”
“咦,幾時?”高村露出米老鼠T恤下的肚臍,頂著像電影《終極戰士》裡的異形一樣的頭,打了一個大呵欠。
“上學期的例會和跟玄武組比荷爾摩的前一天晚上。”
“沒,我沒去啊!有誰去找過你嗎?”
“沒……沒人來找過我。”
我扔下一臉疑惑的高村,說了聲“再見”便開啟門出去了。
早上的空氣有點冷,山頂染上了淡淡的粉紅色,如果我再多那麼一點文學素養,就可以為這個景色吟上美好詩句。我跨上腳踏車,帶著兩堵敲門竟然都不是高村的疑惑,踩著腳踏車的踏板,騎向遙遠的丸太町。
店裡繚繞著比莉·哈樂黛略帶憂鬱的低沉嗓音,我喝口早已不再冰涼的咖啡,把杯子放回茶托上。
“已經超過約定時間很久了。”
“再等一下吧!說不定他們把集合時間搞錯了一個小時。”
“說得也是……”
我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約定時間是下午三點,已經過了四十分鐘。
這家小小的泡沫紅茶店位於百萬遍十字路口的西南邊巷子裡。午後和煦的陽光從窗戶流瀉進來,照射在接近入口處的五人座圓桌上。
“我看是不會有人來了……”
“安倍,不要說這種喪氣話,你剛剛不是才說他們可能搞錯了時間嗎?”
“要他們在我跟蘆屋之間做選擇,他們當然會選蘆屋,換了是我也一樣。”
“你這麼說,怎麼對得起我這十天來到處奔波的努力呢?”
“啊!說得也是,剛才是我嚴重失言……我太差勁了。”
高村坐在滿臉沮喪的我旁邊,瞄了一眼手機,但是很快就嘆口氣,關掉了畫面。為了避免引發不必要的騷動,高村因應我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