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敢說的太嚴重,怕嚇到了孩子。
石頭也算鎮靜,還知道把食籃放到門口,這才風一樣的去了!
也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早早就沒了爹,孤兒寡婦的相依為命,心裡上認為自己是個小男子漢,要照顧他娘呢。
白天兒把窗和門都開啟了,屋裡的霧氣和味道淡了許多,再一細看,可不就是嘛,王春蘭臉朝下趴在地上……瞧那個樣子,八成半夜發現自己中毒了,也試著掙扎著下地,結果還是昏了過去!
先救人吧!
解開了她的領口,拖著她的胳膊,使勁把人拽到了大門外。
低頭一檢查,嘴裡也沒有什麼嘔吐物,用手再一探鼻息,雖然弱,卻也均勻,這才放下了大半個心。
沒一會兒的工夫,小石頭瘋了似的跑回來了,後面嗚嗚咋咋的跟著一幫人,白常喜歡披著大棉襖走在最後,氣勢依舊沉穩。
眾人進了院子,一見王春蘭的樣子,說都不說話了,白常喜咳了一聲,“別愣著啊!抬醫院去!那什麼,二狗子,你去把村裡的拖拉機開出來!還有,去找李勝利他娘,她最能咋呼,讓她陪著去醫院!”
白天兒接過話頭,“我去吧!我去就行!”
白算盤搖了搖頭,小聲的答,“你才多大?大過年的去醫院不吉利!再說了,王春蘭要是一口氣緩不過來,以後的事兒還多著呢,你一個小姑娘,別沾這些晦氣!”
他心疼女兒呢!
拖拉機來了,三個小夥子抬著人上了車,白常喜抽著菸袋跟著。
李嬸子帶著個大紅的方巾,穿了件新做的緞子面棉……過年了,她也要跟著俏俏,張張羅羅地坐在了後面的翻鬥裡。
石頭哭著要跟去,誰也攔不住,白天兒乾脆把他摟在了懷裡,一起上了車。
拖拉機“突突”的到了醫院,掛號,急診,搶救,進病房……還真是白算盤的眼睛“毒”,李勝利他娘真是能張羅,一個女人楞能說出三個女人的話。
拉著醫生護士就是絮絮叨叨的一大頓,後來弄得護士一進病房,都乾脆繞著她走!
眼瞧著王春蘭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小石頭“哇”的一聲哭了,趴在她的懷裡,小手捂著臉,看著就讓人心酸。
李嬸子瞪著大眼珠子,“春蘭,你這鬧的是哪樣兒嗎?有什麼事兒想不開,大家一起解決啊,幹嗎要尋死?孩子也不要了?”
白常喜坐在一邊,眼角瞄了一眼石頭,聲音穩穩的……彷彿天大的事兒在他眼裡都不叫事兒,“他李嬸子,說話可得先經過調查研究!什麼尋死?煤氣中毒是啥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不小心就容易出錯的!”
他這是怕孩子聽了,心裡會難過!
王春蘭低著頭,摟著石頭啜泣。
李勝利他娘見了,兀自沒完沒了的,“村長,你看她的樣子?意外?像嗎?春蘭啊,你可真夠能耐的,把孩子往村長家一扔,自己大年夜的就……萬一……多折村長的壽啊?”
白常喜罵,“她死不死的,折我什麼壽?咋的?我還有啥對不起她的?”
白天兒把石頭拉到了一邊,囑咐他等在醫院的長廊上,進屋了直接就問,“趙嫂子,到底是咋回事兒吧?有話你就直說!”
“還說啥啊?我自己都嫌丟人!”王春蘭哭了,眼淚噼噼叭叭的往下落,“我就算是再不要臉,還能讓孩子管村長叫爹?真的!實在是我活不下去了!就想先走?又怕孩子沒著落!心裡一琢磨,村長的人最好,家裡也沒兒子,準保虧待不了小石頭。昨晚我把爐子裡的火壓了,躺在床上等死,可,可……到了最後關頭,我又後悔了!掙扎著下了地,還沒出屋呢,就……”
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白常喜嘆了口氣,“為了兩畝地,就鬧的要死要活的?你的命可忒不值錢了!”
王春蘭機械的重複著,“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李嬸子插言了……也不知道是勸人呢,還是火上澆油呢,“春蘭,你就是個傻子,這麼一鬧,人沒死過去,還欠了一屁股債,上醫院搶救不花錢吶?都是村長給你墊上的,小二百塊呢!以後你咋還吧?”
王春蘭哭得更厲害了。
白常喜有些不自在,在椅子裡欠了欠身,“哭啥?我最見不得女人哭!這樣吧,老趙家的,村裡分地的政策我改不了,不過,我給你許個差事,萬一我姑娘真包了後山的那片荒地,你就過去伺弄地裡的活,早晚也少不了你們娘倆的飯吃!”
王春蘭一聽,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