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卻都不會打毛線,還是找到招待所的清潔大嬸現學現打。大嬸知道怎麼回事後。說是願意代勞,卻被兩人拒絕了。
這是她們的一份心意,怎能讓別人代勞呢?
夜深人靜,兩人一邊一個地坐在套房外間的沙發上,默默地打著毛線。
苗苗打著打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蒲英也不勸她,只把紙巾盒遞過去,任她自己擦了一會兒眼淚鼻涕後,又接著打下去。
凌晨時分,苗苗打完了一隻護膝,又拿過另外半隻護膝,強撐著要接著打,卻被蒲英攔住了:“你累了,先歇一會兒吧。”
“不,我要把這個打完。”苗苗邊說邊揉了揉眼睛。
“你不累,你的眼睛也該休息休息了。”蒲英將她手裡的東西拿過來,把她按倒在長沙發上,蓋上了一床毛毯,“眼睛腫得那麼厲害,再熬夜,小心熬瞎了。”
“不會的……”苗苗的眼睛確實乾澀疼痛得厲害,因為她今天哭得太狠了,但她還是掙扎著想起來繼續幹活。
“聽話!你就閉上眼睛,讓眼睛休息一會兒,等沒那麼疼了,再幹——啊?”蒲英誘哄著。
“好吧。”
舒適的沙發對疲憊的精神有著致命的誘惑,苗苗不由自主地打個哈欠,閉上了眼睛,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睡著了。
蒲英則繼續打著毛線,完全沒有睡意。
她雖然以前從來沒打過毛線,但是這半晚上的功夫已經打得很熟練了。
蒲英飛快地機械地打著毛線,腦子裡卻是空的。所有的思想和才智都聚集在了這兩副護膝上,沒有什麼比完成它們更重要的事了。
她這也不僅僅是為了幫路佳佳盡孝。
蒲英其實是在找一件事,讓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要去體驗路佳佳的死,帶給自己的疼痛。
她做到了。
當招待所的服務員來敲門告知可以吃早餐的時候,蒲英剛好將毛線活做完。
因為一夜沒睡,她的頭是昏沉沉的。脖子和肩膀都痠痛不已,幾根主要幹活的手指更是屈伸一下都會覺得疼。
但是,看到完工的兩副護膝,蒲英的心裡卻感到一陣莫名的輕鬆。
隨即,她又在心裡唾棄著這種輕鬆,面色也再度哀慼起來。
當路爸爸路媽媽接過護膝、知道原委時,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地揉搓著蒲英和苗苗的手,可是他們一想到女兒,又不禁再度心酸落淚。
早飯後,羅布一家在阿哥和人武部長旺堆的陪同下。來到了師部招待所。
一見面,羅布拉著頓珠、央宗抱著半歲的兒子,齊齊給路家二老跪下。哭著說:“我們家兩個兒子都是被你家的女兒救的啊!這樣的恩情,我們一輩子都忘不了啊!”
路爸爸和路媽媽有點懵,趕緊先把人扶起來再說。
由於羅布一家很激動,就由阿哥和旺堆部長將他們一家和路佳佳之間的故事,從頭到尾地講給二老聽。
而大家聽得最專心的是路佳佳遇害的經過。
當初。羅布和央宗為了節約生活費,並且家裡還有個奶娃娃要照顧,便沒有陪頓珠到醫院做手術,而是將他全權託付給了路佳佳照料。
路佳佳是在蒲英她們去北方參加演習的時候,將頓珠等先心病小孩從藏區接出來的。
等在軍區總院做完手術又休養了半個多月後,別的小孩都由家長帶走了。路佳佳還得專門跑一趟,將頓珠送回家。
在她搭乘的救護車上,還有軍區總院支援金馬縣醫院的一批價值上百萬元的醫療器材和藥品。
旺堆部長說。可能是草原上的一夥歹徒得知了這輛救護車上有值錢的東西,便起了歹意,於是在傳統的搶劫路段——黑松林,設伏攔車搶劫。
跟車的司機和押送的醫生都被歹徒拖下了車,一番毒打之後他們現在還在軍區總院進行搶救。
當歹徒們衝到後車廂要搶東西時。也遭到了路佳佳的頑強抵抗。不過,弱小的路佳佳哪裡是歹徒的對手。很快就被歹徒們拖下了車,踢倒在路旁的土溝裡。
喪心病狂的歹徒在搶劫財物後,又放火將救護車點燃才揚長而去。
在歹徒出現的時候,路佳佳見情況不妙,怕小頓珠受到傷害,就把他鎖到了車上的一個小藥櫃裡。由於鐵櫃的鎖很結實,歹徒們沒能把它開啟,也沒發現裡面還有小孩。
他們走後,已經摔斷了一條腿、估計當時胸腹還有內出血的路佳佳,硬是從溝底一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