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醫生指點著蒲英,他自己則一手扶著個放水桶狀容器下接裡面流出液體廣口玻璃杯,另一手拿著個玻璃棒杯子裡勻速地攪拌著。
路佳佳站桌上,雙手拿著把食堂大師傅炒菜大馬勺,那個半人高、可以通電加熱桶狀容器裡不停地攪拌著。那上面白煙繚繞,只見路佳佳面色通紅,臉上和下巴都掛著來不及擦掉汗滴。
蒲英忍不住想:這位神醫做是什麼實驗啊?這麼粗放做派,怎麼看也不像是搞神聖而嚴謹醫學研究啊?這黑乎乎東西,不會是熬……地溝油吧?
嗨,想哪兒去了,什麼地溝油、煤焦油?一個堂堂解放軍軍醫,不會那麼不靠譜!
蒲英遏制住了自己天馬行空思維,回過神來,認認真真地依照梅醫生指示,像做化學實驗一樣,將不知名黃色液體加入梅醫生那個大玻璃杯裡。
滴定管旋鈕極其敏感,梅醫生對滴速要求也很高。
他一邊看著黃色液體滴入杯子後反應,一邊口中不停地命令蒲英:“慢一點,開小點……大點,開大點……太大了……小了,又小了……”
蒲英不停地開大、開小,一會就也有點不耐煩了:“梅醫生,醫院不是有控制滴速輸液泵嗎?你怎麼不用那個啊?”
“那個不好用!”梅驊騮飛地說完,又接著嘮叨:“大點……太大了,再小點!哎,對了,就這樣啊……保持啊!保持住!”
蒲英聽他這麼一說,右手趕緊停住了,紋絲不敢動。幾分鐘後,她感覺到自己額頭也冒汗了。
不知過了多久,梅驊騮才開恩地說:“好,夠了!你可以關了。”
蒲英馬上關上旋鈕,縮回手後卻忍不住好好地揉了揉自己手指。她感覺連日來苦練打字手,似乎加痠痛了。
梅驊騮將另外一個空杯子放水桶出口下接著,然後對路佳佳說:“好了,不用攪拌了。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可以休息了。”
路佳佳如蒙大赦般地速放好大勺,就要跳下桌子來。
“慢點,慢點,”梅驊騮攔住了她,“桌子雖然不高,也不能隨便跳啊,小心摔跤。”
說著,他一手扶著路佳佳胳膊,一手託著她腰,護著她穩穩地跳下地。
“謝,謝謝,梅醫生。”路佳佳說話聲音比蚊子還細,似乎臉上又紅了幾分。
梅醫生不意地擺擺手:“該我謝你呢。好了,小路,你陪你戰友去吧。”
“噢,梅醫生再見。”
路佳佳脫下白大褂等物,收拾好後,就要拉著蒲英出門。
“那個誰,那個誰誰……”梅醫生又喊了兩聲,有點彆扭地說道:“也謝謝你啊。”
已經走到門外蒲英,聽他這麼說,不禁童心大起。
她摘下了口罩,微笑著說:“梅醫生,你不是說有好處給我嗎?”
梅驊騮一愣,臉上露出尷尬神色。原來,他剛才就是隨口一說,並沒想付諸行動。
蒲英心下了然,眼中笑意深,卻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要離開。
梅驊騮哪能一個小丫頭面前食言呢?
他急忙開口道:“哎,先別走……這樣吧,你以後要是想開病假條什麼,只管來找我。別說三天、五天,就是十天半月都沒問題!”
艾瑪,天上掉餡餅啊!
老兵們口中、挖空心思都搞不到、非常金貴病假條,自己居然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過蒲英現還是兵,還沒深刻體會到病假條可愛和難得,所以也只是對梅醫生禮貌一笑:“那,就謝謝梅醫生了。”
梅驊騮馬上又意識到了剛才話說得太滿了,趕緊補充道:“不過,多隻能開三次啊!”
“好,我知道了。梅醫生,再見!”
蒲英正色地點頭答應,很就和路佳佳步離開了製劑室。
到了樓下,路佳佳開了中藥房門,蒲英進屋坐下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佳佳,你們這個梅醫生,怎麼這麼好敲詐啊?太逗了。”
“你別亂說,梅老師那是脾氣好,不是好敲詐。”路佳佳嘟著嘴說。
“喲,梅老師、梅老師,你這麼維護他啊?”
“因為梅老師就是好啊,他對病人可好了,對我們戰士也特別好。不像有醫生,就知道拍首長馬屁。”
“嗯,他還長得挺帥,對吧?”蒲英故意逗路佳佳。
路佳佳明白蒲英暗示,臉紅著說:“是,是挺帥。可我沒,沒別意思啦。”
“噢——”蒲英知道她臉皮薄經不起逗,便笑著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