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帶著一隊女僕端著各式果盤跟著進來。
季唐看著兒子的目光追隨著穀雨上樓又收回來之後,方說道:“去書房,我們談一談。”
“好。”季冬陽這次回來也是要徹底的跟季唐談一談的。
季唐的書房很是闊朗壯觀,一眼望不到頭的書架有四排,上面滿滿的都是書。旁人不知道,季冬陽是知道的,這些書裡面並沒有什麼經濟學之類的東西,這裡面都是名家名著,珍品孤本,隨便拿出一本來放出去都是價值連城,但在這裡,卻只是一本供主人現時翻閱的書籍。
然而此時此刻,父子二人誰也沒有心思看書閒話。
“關於你姨母和你妹妹的事情,你打算怎麼收場?”季唐坐在書桌之後,微微皺眉看著季冬陽。
季冬陽在季唐的對面坐著,斜著身子靠在陳檀木椅子的靠北上,聽了父親的話之後淡然一笑:“收場?我為何要收場。”
“冬陽,可以了。”季唐皺眉道。
季冬陽冷笑:“當季秋晚拿著槍指著我的腦袋時,您怎麼不說這句話。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也是我的父親。難道你就不擔心她一槍打死我,季氏會從此絕了後嗎?”
“冬陽,你怎麼變得這麼刻薄了?你不要忘了你小的時候你的祖父就曾教導過你做人要‘厚德載物’。”季唐無奈的嘆道。
“沒錯。”季冬陽緩緩地點頭,“可人若是我連立足之地都沒有,又何以載物?”
季唐一時失語,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父親,你是季氏的掌家人,所以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首先考慮到季氏的利益和名聲,這我不怪你。但你袒護她們母女至此,讓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麼想?”季冬陽問。
“我不是袒護。文倩也就罷了,可秋晚畢竟是你親妹妹,難道你真的要把她送到牢獄裡?”季唐放緩了語氣,抬手梳理了一下花白的髮鬢。
季冬陽卻不為所動,只淡淡的說道:“只有把她送到那裡,我才能安心的生活。”
“你……”季唐的眉頭皺的更緊。
“父親,我這次回來是告訴你我要跟穀雨結婚的事情。”
“你們結婚我沒有意見,我會為你籌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同時,我也想借此機會告訴全世界的人,我們季氏很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季唐耐著性子勸季冬陽,“如果你答應我,我就把我名下股份的百分之七十轉到你的名下,結婚後,你就是季氏的掌家人。”
“您的意思,如果我不答應這樣做,您名下的股份就都是季秋晚的?”季冬陽反問。
“冬陽,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你跟秋晚都是我的孩子,而你是季家的男人,季氏這一切早晚都是你的。”季唐皺眉道,“你又何必跟秋晚去計較太多?”
“父親,你弄錯了。不是我跟她計較,是她太貪婪。這陣子你身體不好,但我想季氏發生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你。我知道你是想打架都好,但我告訴你,這不可能。”季冬陽淡淡的笑了笑,嘆道,“其實你比我更明白這世上並沒有萬全之策……所以您還是早做選擇。”
“那你告訴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放過她們母女?”季唐無奈的問。
季冬陽沉思片刻,做出很為難的樣子,嘆道:“除非她們放棄季氏所有的股份,每年只在家裡領一筆合理的贍養費。”
“冬陽!”季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太過分了。”
季冬陽不疾不徐的站起身來,淡然一笑:“父親,我也是為了季氏的將來著想。我覺得,你一定也不願意我和秋晚兩個人互相算計到老。或者,你更願意把季氏一分為二,從此後我與她們母女各不相干?”
季唐皺眉看著季冬陽,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然而,片刻後,他又欣然一嘆——這才是他季唐的兒子,冷,淡漠,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然卻在必要的時候伶俐且狠辣。
“父親,您再思考一下,我去看看小雨。”季冬陽微微欠身,冷漠而禮貌的退了出去。
季唐看著厚重的房門被關上之後,方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那一杯已經冷了的香茶重重的嘆了口氣。
從書房裡出來,季冬陽便看見宋奕正站在走廊的盡頭,於是朝著他使了個眼色,轉身走向樓梯往樓上自己的書房去。宋奕立刻拔腳跟上。
“怎麼樣?”一進門,宋奕立刻問。他知道季冬陽的計劃,但卻也為他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
“沒答應。”季冬陽淡淡的說道,“意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