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軒在永興社聽戲。 作陪的還有市府的幾名官員,他與陳力坐在最中間的位置。 上好的茶葉在開水的沖泡之下,發出淡淡的清香。 謝小樓已經上了臺,不管是扮相還是唱唸坐打,都很讓人叫好。 陳力抽著煙,精神頭還不太好。 昨日染了風寒,連夜去醫院輸了水,雖然症狀已經減輕了許多,但總歸沒有痊癒。 陳力也沒什麼心情聽戲,但聽不聽的,還真就由不得他。 “陳叔,眼看著就過年了,你走一趟也辛苦了,我給你備了點江城土特產,明天早上回去的時候,都給帶上。別嫌不值錢,做侄子的一點心意。” 白鳳軒喝了口茶,目光掃過旁邊情緒不高的陳力。 “鳳軒有心了。” “陳叔難得來,應該的。” 白鳳軒笑著,又一口一個陳叔叫著,任旁人聽來,那是既親切又帶了些做晚輩的恭敬。 不過,只有陳力自己知道,這小子哪來半點恭敬呀。 他對他自己親老子都那樣,還能對別人恭敬,那都不能夠。 什麼難得來? 難得來,還著急趕他走。 他此行真正的正事還沒有辦呢,就讓白鳳軒給攆走了,回去還不知道怎麼跟白大帥交代呢。 父子倆,都一樣讓人頭疼。 “鳳軒,這謝老闆的戲倒是越來越好了。比之在盧城那會兒,長進了不少。”陳力看著戲臺上正轉動著身姿的謝小樓,思緒有點跳躍。 當初在盧城,這謝小樓還不是角兒呢。 是白鳳軒看上了謝小樓,然後一手把他捧成了名角。 白鳳軒在謝小樓身上沒少砸錢,因為這個,父子倆可是沒少吵架。 但並沒有什麼用,老子再兇,兒子也一樣不聽,你罵你的,他捧他的角,絲毫不耽誤。 只是捧個戲子,白大帥倒也忍得下,頂多就是個不務正業。 畢竟,如今捧戲子的有錢人也不少。不少男人也好男風這一口,還有不少人當個雅事,其實,都是齷齪事。 所以,最後白大帥也不管了。 但沈懷景跟謝小樓可不一樣。 沈懷景可是白鳳軒曾經想娶的男人,白大帥怎麼個嚴防死守都不過分。 有一個做了太監,還讓男人天天壓著的弟弟就算了,總不能家裡再添個男媳婦,白大帥可丟不起這個人。 所以,陳力這次來江城,最主要的任務還是打發了沈懷景。 只是,陳力沒得機會。 白天的時候,沈懷景在醫院門口獨自走了,但白鳳軒並沒有離開。 他折回了住院部,找到了陳力的病房,然後跟陳力攤了牌。 “陳叔,你看,這劉老二的命我給留下了,江城的防務你也巡查完了。如今我大哥沒在盧城,老頭子又是女人又是大煙,身子怕是也不經用了。 若盧城有什麼事,無人指揮排程,反倒讓人鑽了空子。要不,陳叔就辛苦一點,明天一早就趕回盧城去,這樣我也好放心些。” 當時,陳力就躺在床上,正輸著液呢。 昨天如何的肌肉痛、關節痛,到此刻症狀還未完全消散。 而白鳳軒卻下了逐客令。 “鳳軒說得也不無道理。不過,我此次來,關於沈少爺,大帥還有些交代。你們的家事,我一向不插手,但你好歹讓我見一見這沈少爺,回去好歹跟大帥也有個說法。” 白鳳軒笑了笑,“陳叔,他呢,剛從國外回來,就一個讀書人,我倒不是不想你見他。我主要是怕你把他給嚇著。 他膽子小,又沒經過什麼事,家中又逢變故,還望陳叔多理解。當然,以後你肯定能見著的。等我們成親的時候,我一定讓他多敬你幾杯。” 陳力被這話噎得一時無語。 成親? 兩個男人成親? 從前,他倒聽白大帥說過,說他這個小兒子鬧死鬧活要娶個男人,結果聘禮送人家裡去了,人家反倒打斷了他的腿。 那時候,陳力便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孩子,能讓白鳳軒這麼不管不顧。 過了八年,白鳳軒依舊為了他不管不顧。 “怎麼,陳叔這表情,是不喜歡我媳婦敬的酒?” “哪有的事。”陳力活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一個大意,表情就把自己給出賣了。 “雖然我理解不了娶個男人做媳婦的想法,但你自己喜歡就好。不過,這位沈少爺膽子恐怕也不小吧。 在劉治身上捅了十幾刀,這種近距離的殺人,刀刀見血,而且都衝一個人,就算是我這樣在戰場上殺過不少人的,怕也沒那個狠手。 而且,我還聽說,沈少爺在警察局被刑訊了好幾個小時,打得遍體鱗傷,都沒吭聲,他怎麼能是個膽子小,會輕易嚇著的人呢?” 白鳳軒不太喜歡多費口舌,要不是面對的是陳力,這幾天他都不用兜圈子,他早就把人給攆回去了,哪有這麼客氣的。 陳力畢竟是白家軍的元老,而且陳力也確實有些本事,並且當初他入講武堂的時候,陳力還曾做過他的教官。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