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軒,齊榮那個一根筋,你敢讓他一個人跟著沈懷景去。這要出了事,你哭都來不及。”
羅天逸到底是不放心。
其實,他都想自己跟去了,雖然槍傷痊癒還需要時間,但兩條腿又不是不能走路,天天在醫院裡待著,他都覺得要發瘋了。
“齊榮一根筋,我媳婦又不是。安心躺著,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白鳳軒往旁邊的病床上一躺,還打了個哈欠,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羅天逸更著急。
“我是比不得你。除了你媳婦不見了,你能著急,我看天塌了,你也不會皺下眉頭。”
“也不是,你若是出嫁,我也得皺眉頭。”
“出嫁?老子也不是女人,出什麼嫁。”
“羅天逸,咱們也算認識半輩子了,過命的交情,聽兄弟一句勸,曹大當家不錯,忙完這陣,我就送你出嫁,別矯情。”
羅天逸就不喜歡聽他提曹金花,作勢要起來,結果扯到了肩膀上的傷,疼得嘴都變了形。
“讓你別折騰,你不聽。你以為我喜歡白天晚上都對著你?我家媳婦不好嗎?”
羅天逸正想罵人,又聽白鳳軒繼續道:“這一回,咱們都被打了黑槍。也是老天爺開眼,子彈沒打死我。
萬一運氣不好,你我當場死翹翹,或者是躺在這裡命懸一線,白家軍得有人能指揮排程。不只得有人能指揮,還得是有腦子的人。不然,咱們倆死這裡不說,白家軍還有那麼多人呢,總不能跟著一起死吧?”
本來腦子裡都積蓄了各種詞罵白鳳軒,聽完這話,羅天逸頓時明白白鳳軒的用意。
“你是怕以後還有人朝咱們打黑槍?”
白鳳軒把雙臂枕在脖子下,“有沒有下回不好說,但未雨綢繆是應該的。這一回,你我都沒有大事,就算小景這次沒有處理好,還有你我託底,就當是練手了。
二哥嘛想法是有,但也翻不起大浪來。我若是現在去見他,有些話,我忍不住。萬一脾氣一上來,兄弟再拔槍,局面就不太好了。若是小景去見他,小景知道該怎麼做更合適。”
“那你怎麼不早說清楚,害我擔心半天。”羅天逸埋怨道。
“就你那性子,我要之前跟你說,你就得有別的詞等著我。而且,當著小景的面,你那嘴也沒個把門的。我有我的考量,但不一定那些話就適合說給小景聽。行了,趕緊睡吧,睜著你那雙綠豆眼,看著就煩人。”
白鳳軒總是在嫌棄羅天逸,而羅天逸就像老媽子一樣,時刻在為白鳳軒操心。
其實,偶爾羅天逸也覺得,他那些心操得沒必要。就白鳳軒那腦子,小事上想不到的肯定有,但大事上就沒有一點會漏了的。
只是這麼多年,他們一直是這麼吵吵鬧鬧過來,好像都成了一種習慣。
要是不吵不鬧,他反倒覺得不自在。
到底還是白鳳軒想得長遠。
也是,萬一哪天他倆讓敵人一窩端了,至少還有沈懷景。
但是,沈懷景行嗎?
這個問題跳出來之後,羅天逸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讓你瞎操心。
“白鳳軒,問你件事啊?”
安靜了有一會兒的病房,又響起了羅天逸的聲音。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婆婆媽媽的,也不知道曹金花看上你什麼了。”
“你少給我扯別人。我是說,那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破了的嘴角,那是前兩天讓白鳳軒給打的。
臉上的淤青已經淡了。
他們倆也不是頭一回打架,所以那晚兩個人都掛了彩,下面的人一猜就知道怎麼回事。
反正大家是見怪不怪了,也沒人問他倆。主要是怕問了,他倆一起打人家。
“那個,我總針對你媳婦,你就沒想過,把我給踢出去?”
羅天逸問這話的時候有點心虛。
他們是兄弟,是戰友,更是過命的交情,但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媳婦。
天平哪頭輕,哪頭重,這不是明擺著的。
“過幾天就把你給踢出去,踢得遠遠的。所以,你最好趕緊好”
後面的聲音很淺了,羅天逸見沒了下文,再探頭看,白鳳軒都已經睡著了。
臨江門樓上,夜風吹著,此刻倒是最為涼快的時候。
茶是好茶,菜也是可口的冷盤,此刻吹著風,若是有一壺好酒,當是更好。
只是,此刻不宜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