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
謝小樓今晚有應酬,應本地做絲綢買賣的張老闆相請,陪外地來的幾位客商吃飯。
之前,他是不接這種活的。
但為了替白鳳軒多掙幾條槍,他巴不得這樣的應酬能多一點。
男人們談笑風生,聊的都是生意上的一些事。
謝小樓安靜陪著,時不時給身邊的老闆倒酒。
他很乖巧,也很懂事的樣子。
“聽說,江城那邊起了瘟疫,幾位來的路上,可有聽說?”
問這話的是作東的張老闆。
“我也聽說了,只是我們來之前就聽說江城大戰,沒敢乘船而上,打江城過。畢竟,第九軍與白家軍那一戰,傳得有點邪乎。說是江城外面的半條江都被血水和屍體給鋪了一層,想想都瘮人。”
另一位立馬點頭,“是啊,我也聽說了。我還打聽了一下,從下游去開江的客船都停航了。據說是白家二少爺放了話出來,一個月內,所有船隻無論上下,皆不可過開江與雲州。但凡有不聽勸的,來人殺人,來船劫船。”
“我也聽說了。江城大戰之後,下游河道邊時常能看到浮屍,足可見江城那晚打得有多激烈。白家那位少帥,就算沒死,恐怕也翻不了身了。”
正在給客人斟酒的謝小樓聽到這話,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酒就灑到了客人的衣服上。
“你怎麼搞的,倒個酒都不會。怎麼,被白家那位養了幾年,如今都不知道怎麼伺候人了?”
生意人,難免有刻薄的。
他這一說,幾人都看向謝小樓。
謝小樓立馬跟人道歉,又掏了手帕出來,要替那位客人擦衣服,卻被對方嫌棄地推開。
“別碰我,老子嫌髒!”
這話,有些刺耳了。
“顧老弟別生氣,怪我,怪我。本來是想請謝老闆過來唱個曲,助個興,大家熱鬧熱鬧了。來,這杯我敬顧老弟,我馬上讓人送新的衣服過來。”
張老闆拿過謝小樓手裡的酒壺,示意他先退下去,自己給姓顧的倒上酒。
謝小樓正要走,另一人開了口,“謝老闆,留步。”
謝小樓看向那人。
“聽說你跟了白家那位少帥好幾年,也是他一手把你給捧起來的。後來,沈家那位留洋的少爺回來,主動爬了少帥的床,你也就失了寵。最後連江城都沒法待,不得不遠走他鄉,到了省城謀生。如今,白家少帥吃了敗仗,怕是再也翻不了身,而且還是第九軍為你出的這口氣,這是不是說明,咱們謝老闆的枕頭風吹得好啊。”
那人話音一落,眾人立馬笑了起來。
什麼枕頭風?
不過就是說他跟跟圖元良嘛。
他去圖公館唱過兩回戲,省城裡不少人就傳他與圖元良如何如何。
他不想解釋,畢竟他還想借圖元良的名頭庇護自己。
反正,他也不圖有個什麼好名聲。
“貴客說笑了。小樓不過是個戲子,不管在江城還是在省城,也都是混口飯吃。”
謝小樓好像說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沒否認,也沒承認,說話滴水不漏。
“也是,混口飯吃。上下兩張口,還得是謝老闆會混,到哪裡都能風生水起。”
別人的侮辱,他早已經聽得多了。
淡然一笑,“各位老闆慢用,小樓就不打擾各位用餐了。”
那幾位倒也不是什麼地痞流氓,說了幾句渾話,倒也沒有再留謝小樓。
只是謝小樓剛出包間的門,就看到站在走廊裡的蕭恆。
他下意識地愣了一下。
自打那天早上蕭恆派人把他送回怡樓,他就沒有再見過蕭恆。
所以,他也當蕭恆那天的話只是幾句玩笑話。
“蕭經理!”
謝小樓一身素色絲質薄衫,看著身子骨有些單薄。
也因為這樣,扮上妝的時候,那腰肢才漂亮,柔弱無骨,彷彿男人的手再大一些,就能一把給掐住。
“謝老闆倒是沒閒著。”
蕭恆有點陰陽怪氣。
“蕭經理也忙。”
“我哪裡比得上謝老闆,臺上臺下,扮上妝是嫵媚動人的花旦,卸了妝,脫下戲服,又是遊走在有錢人中間的花蝴蝶。還得是謝老闆更忙。我是有些好奇,那裡邊的幾個臭男人給謝老闆多少錢,能讓謝老闆這般伺候。”
謝小樓聽他字字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