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中有疑,沈懷景到底是沒有進船執行。
回到永興社時,祈爺那位夥計還被捆著。
“沈少爺,見到祈爺了?”蘇老闆遞了茶水給他。
“船執行出事了。”因為太熱,一大口水下肚,杯子裡就少了一半。
“什麼?”蘇老闆急得站了起來。
“蘇老闆別急”
沈懷景就把今天在船執行發生的事細細說來。
“你的意思是說,祈爺找你,可能是個陷阱?但我跟祈爺打交道多年,他這人最是重義氣。這種時候,他可能不幫忙,但絕對不會害你。”
沈懷景自然是相信蘇老闆的,點了點頭,“所以我在想,這裡邊可能是出了什麼岔子。所以,現在船執行也不安全。”
“那倒是。如今江城是第九軍的天下,他們想拿誰,誰又攔得住。江城一戰是死了不少人,但如今疫病大起,恐怕還會死更多的人。咱們一直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還是得出城去”
沈懷景也在想這個。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是,既然祈爺已經讓人到永興社來找他,那就是說,永興社也不安全了。
他不能留在這裡,不然會給蘇老闆添麻煩。
“蘇老闆,我不能待在永興社了。”
他這話一出口,蘇老闆就明白他的意思,“這裡確實不安全了。之前,你不該管我的,應該跟他們走。”
“蘇老闆,哪裡的話。就算是現在,我也不會離開江城。我還有事沒有做,不能就這麼走了齊修,只能暫時留在你這裡”
“那你可有地方去?”蘇老闆到底還是擔心他。
自己病得快死的時候,對方沒有扔下他走了,還去給他找了藥治病,就知道這個人是極講義氣的。
“有。你放心吧!”
沈懷景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離開了永興社。
夜色中的江城,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方瑜換了身黑色的衣服,又用黑布蒙了口鼻,穿行於夜色中的街巷。
翻牆進院,對她來說不算難事。
推開門時,就見躺在地上的齊榮,她立馬上前探了一下鼻息,確定人還活著,這才鬆了口氣。
費了些力氣,才把齊榮給弄回床上去。
一直髮著高燒的齊榮,這會兒已經燒糊塗了。
大概是太想弟弟了,又或是燒得分辨不清來人,他一把抱住了方瑜,“齊修,齊修,我可算找著你了。”
方瑜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一臉的汗水就那樣蹭在了方瑜身上。
這要換別的時候,方瑜早把他給推開了,但現在他燒糊塗了,便由著他。
“齊修”他捧著方瑜的臉,“我總做不好的夢,夢到你一身是血,讓我去救你。齊修,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要有個意外,讓我怎麼活”
汗水與淚水夾雜著一起滑落。
方瑜看著這張臉,想替他擦乾眼淚,卻發現自己也流淚了。
“好了,我回來了,沒事了,沒事了”
她哄著齊榮躺下,又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拿出注射器和藥,先給齊榮打了一針,又拿了些藥片讓齊榮服下。
待這些都做完之後,她才拿了體溫表量了體溫,39度。
一直這麼燒著,她要不來,大概會燒死的。
最近城裡很多人高燒不退,就這麼燒死了。
醫院裡沒有特效藥,她今天帶來的這些藥,也只能緩解,但他相信齊榮身體好,應該很快就能扛過去。
若是來之前就知道江城打了大仗,她一定會帶些特效藥過來的。
但現在要回省城去拿藥,一來一回,齊榮大概也得死了。
她的手指輕輕地滑過齊榮的臉,卻被齊榮抓住了手,“齊修,剛才,我夢到爹孃了。他們跟我招手,說咱們一家人,就差我一個人了,讓我也去。”
方瑜倒是聽齊修說過,他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不知道為什麼,方瑜聽著齊榮的胡話,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怎麼就差他一個人呢?
不是還有齊修嗎?
難不成,齊修也
齊修跟沈懷景在一起,而且齊修那麼好的身手,要是齊修都沒能保住命,沈懷景
方瑜不敢多想。
“齊修,等離開了江城,哥給你娶媳婦。你別當兵了,找個遠一點的鄉下,帶著媳婦孩子好好過日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