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白二爺和金寨主從山上下來。
白鳳軒和齊榮比劃了拳腳,弄得渾身都是汗。
白鳳軒是為了讓齊榮出氣,所以處處讓著。
他不想讓齊榮把氣憋在心裡,然後撒到他的小景身上。
失去了弟弟,白鳳軒知道他有多傷心,也知道這種傷心一時半會兒是走不出來的。
沈懷景額頭上的傷剛剛換了藥,軍醫官又給他檢查了一下腿上的傷。
白二爺都有些不忍心,沈懷景的傷確實太多了。
“懷景,這彈片得儘快取出來,已經有些化膿了。”
軍醫官說這話的時候,手指正按著他的腿,他則下意識地皺著眉頭。
“現在做了手術,天,怕是好不了。”沈懷景說。
“那是自然。裡邊有些膿血,得清理乾淨。如今天氣熱,還怕傷口再感染,最快也得十天半月,才能恢復。”
沈懷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外面,齊榮一身是汗,也沒有洗個澡歇一下,又拿著槍練上了。
他不知道齊榮哪天會去江城,但他覺得應該不會太久。
他想跟齊榮一起,齊修的仇他得親手報。
白二爺看出他的心思,“懷景,彈片不取出來,過幾天你怕是走路都困難了,更別提別的事。”
懷景心頭也明白,然後才對軍醫官說,“好吧,舅舅看著安排。”
白鳳軒衝了涼出來,頭髮上還有水珠,像只剛剛在水裡遊過的狗子,甩了甩頭,水珠四濺。
白二爺立馬掏了手帕出來,替金寨主擦沾到了的水珠,嘴裡還埋怨了幾句。
軍醫官便退了出去,知道他們要商量大事。
“如今,你就剩下這麼點人了,什麼打算?”金寨主先開了口。
此前沈懷景沒有找到,金寨主知道,跟他談以後,他也絕對沒那個心思。
“叔父有什麼建議嗎?”
“沒有。我準備跟你二叔帶著小元回北平住一段時間。”
白鳳軒有點意外,先是看向金寨主,再看向白二爺,似乎不太相信。
“二叔跟叔父要走嗎?”沈懷景問的是白二爺。
“你男人不爭氣。我怕他連累我跟你二叔。另外,也想帶小元出去見見世面,總窩在這山裡頭,我跟你二叔倒是沒關係,孩子還是要多出去走走,不然長大之後,哪個渾小子都能把她給騙走。”金寨主先給了答案。
沈懷景居然無法反駁。
小元能出去,自然是好的。
沈懷景也相信他們二位一定會把小元照顧得很好。
但是,小元如今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他們離開江城的第二天,就收到訊息,陸昭文死了。
此時離開也好,若是讓小元知道陸昭文死了,孩子肯定會傷心的。
只是,他們這一走,怕是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小元了。他唯一的親人,他確實捨不得。
“叔父,你在省城佈局多年,花了那麼多心思,如今折了不少人,你就這麼走了,咽得下這口氣?”白鳳軒問道。
“咽不下也得咽。人家勢大,人家人多,我家兒子又不爭氣,那能怎麼辦?”
“叔父,不用你激我。”
“老子稀罕激你。我跟你二叔商量了一下,反正你也是個不中用的,以後指不上你。所以,我們好好養小元,以後讓小元給我們養老。
你呢,當土匪打游擊,還是去給老二當狗,都隨你。但有一點,省城折的那些人,搭在你身上的那些銀子,你得還我。現在沒錢,打個欠條。要是還不起,老子賣你媳婦。”
沈懷景聽到最後,差點沒忍住笑。
他能值幾個錢。
這威脅,真的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叔父,你也太狠了點。”白鳳軒抱怨。
“你以為,老子的錢是白給你花的。好歹要聽個響,你倒好,連個響都沒讓我聽著。二爺,走了,咱們回去收拾東西,這狗東西,別管他。”
金寨主來這麼一回,還罵了一回,然後拽著白二爺,愣是沒讓白二爺多說一句,就那麼走了。
“鳳軒,叔父跟二叔不是真要回北平吧?”沈懷景看著他們的背影問道。
“叔父說是,應該就是。”
“那”
白鳳軒把手搭在沈懷景肩上,“小景,放心,我白鳳軒不會就這麼完蛋的。明天我去開江,想帶你的,但你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