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覺得躺著說話有些費勁,主要是她這幾天都躺著,骨頭都給躺軟了。
她想坐起來,圖元良不讓,怕拉開傷口。
“表哥,沒事,你扶我起來,我想坐一會,躺著太難受了。”
圖元良很小心地扶了她起來,又拿軟枕給她靠著,生怕她壓著了傷口。
“你跟白鳳軒成了死敵,就算白鳳軒現在沒有精力揮軍省城,但不代表其他人沒有。表哥該給自己找個幫手了。”
話都說到了這裡,圖元良似乎明白過來。
他這個妹妹,並不單純只是一個醫生,應該還有另一重身份。
說實話,圖元良不喜歡。
也不太能接受。
“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看著方瑜的眼睛。
“回國之前。”
“這就是你突然改主意要回國的原因?”
“這個世界已經破破爛爛,總要有人修修補補。我沒能力持針,但想做其中的一截線。哪怕只是補上一小塊,我也覺得對得起這個國家。”
“天真!”
圖元良脫口而出。
“我知道。天真沒什麼不好,至少......夢想永遠璀璨。在國外那麼多年,見多了生死,也見了戰爭的創傷。他們哭泣,不是因為死亡,不是因為受傷,是因為家......被毀了。我想守住我的家,也想守住我的國。我沒那麼多雄心壯志,只想為我的家我的國,做一點我能做的事。”
圖元良現在後悔送方瑜去法蘭西讀書了。
那樣一個國家,都說浪漫。
但法蘭西教會她的,卻是這樣的浪漫。
太不切實際了。
“你知道現在的國內是什麼樣子嗎?軍閥混戰,你方唱罷我登場。沒有誰想為這個國做些什麼,他們......包括我,也只想做個土匪,竭盡所能去搶,去爭。
我不管你是誰的人,今天的話,我就當沒有聽到。省城這塊土地,只要我圖元良還活著,那就只能是我圖元良的,姓不了別的人。我要是死了,那就另當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