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景在廣州先是補齊了跟四方銀行的貸款手續,之後又與四方銀行簽了一個鎢砂代理出售的協議。
之前,老管家在廣州。
鎢砂礦在這邊的銷售,他並不擔心,畢竟有人打理,只要把東西運過來就行。
但現在不行了。
蕭恆在廣州倒是有分號,也可以做這件事,但比起許博雅來說,蕭恆還沒有那麼高的信任度。
更重要的是,四方銀行有海外背景,做有些事的時候,更為方便一些。
只是到了廣州,沈懷景才知道,蕭恆為什麼不帶著謝小樓一起來。
出發之後,他曾問過蕭恆,怎麼放心把謝小樓留在江城。
蕭恆說,帶著謝小樓來廣州不方便。
確實不方便。
在廣州替他打理買賣的是他太太的大哥,他若帶了謝小樓來,不只是不方便,怕是還有麻煩。
像他們那樣的人家,若是養個小的在外面,無論男女都不算個事。
但是,帶著招搖過市,還非得在孃家人面前嘚瑟,那就是自尋死路。
蕭恆還需要姜家的人替他做事,所以,就算不放心把謝小樓留在江城,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謝小樓住在永興社,也算是回了自己的老地方。
蘇老闆依舊象從前一樣熱情,他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只是,謝小樓現在住在那裡不唱戲,只是暫住。
一大早,蘇老闆就給謝小樓送了早餐去,還是從前他喜歡的樣式,頗為清淡。
“蘇老闆,以後我自己來吧,如今住在這裡,已經是打擾你了。”
“謝老闆,說哪裡的話。你來江城這兩年,咱們也算是朋友了。當初,我就不想讓你走的,如今回來就挺好。不管你還唱不唱戲,你都安心住在這裡。
江城是少帥的地盤,不論是少帥還是沈少爺,都會護著你。沈少爺還特意讓人過來交代,一定要照顧好你。”
謝小樓笑了笑。
手邊是前兩天的報紙,江城的幾家報紙也轉載了白鳳軒和沈懷景的文字。
謝小樓讀著那些年白鳳軒的思念,不知為何,他居然在那些文字裡釋懷了。
如果說他從前多少有點遺憾的話,那麼,現在連那點遺憾都沒有了。
一個這麼深情又長情的人,明明知道可能什麼都等不回來,卻還是潔身自好,只把自己身與心留給那個人,這本來就很神聖。
他不懂什麼愛情,但他覺得那樣的愛情,如果真被他給沾汙了,那就是褻瀆。
這不是成全。
他也沒有成全別人的資格。
他只是羨慕,一個人的一生,可以只是那樣長長久久地喜歡一個人。
就像戲裡唱的那樣。
蘇老闆掃了一眼旁邊的報紙,知道他這兩天都在看,也想勸來著,但這話著實不好開口。
古來自是有情痴,情天恨海,一頭扎進去的人,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謝老闆,我瞧著那蕭先生人也不差。”
這話一出口,蘇老闆就想打自己嘴巴。
他這不是明擺著把謝小樓往姓蕭那裡推嘛。
所以,他又補充道:“謝老闆,我沒別的意思啊。就是哎,我多嘴,多嘴了”
到底是覺得說什麼都不對。
“蘇老闆,我知道的,少帥跟沈少爺誰也插不進去。我不犯傻,你放心。至於”
他跟蕭恆這筆爛賬,還真是誰也怨不上。
他要不長這張招桃花的臉,又非要去省城,大概也沒有這檔子事。
如果沒有離開江城,在江城大概也沒人敢對他起這樣的心思。
但這世間沒有如果。
“其實,那個人也不算太壞”
謝小樓想起了蕭恆那張被他抓破的臉。
他以為,自己下那麼重的手,都給弄破相了,蕭恆肯定弄死他。
畢竟,那也是個瘋子。
但是,蕭恆只說了一句,“下回能不能別抓臉,還要見人”。
至於說蕭恆後來怎麼就跟沈懷景達成了合作協議,他讀書少,也不明白這其中都有些什麼。
至於他的那些錢,蕭恆說等他從廣州回來就還給他。
他還待在江城,就是等著那筆錢。沒了錢,他哪裡都去不了。
江城的疫病已經過去,街面上也漸漸熱鬧起來。
白鳳軒早已經因為那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