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再度睜開眼,就見江太醫坐在床邊,正給他扎針。
“別動!”
江老頭眉頭微蹙,一根銀針又扎進了面板裡。
圖元良就站在不遠處,揹著手,眼神冷峻。
為什麼非得是江老頭。
她在心裡嘆氣。
就江老頭這犟脾氣,要求他給自己保密,怕是有點難。
她抬頭看向圖元良,兄妹二人目光交錯,突然心頭一緊,“我的孩子......”
她伸手就要去摸肚子,畢竟此刻她才反應過來,表哥可能會趁她暈過去的時候,把孩子給她弄掉。
這會兒,她也是傻了。
畢竟,肚子也沒有疼,真要是沒了孩子,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是,意識到那種可能的時候,她的動作比腦子還快一步。
“讓你別動!”江老頭按住了她的手,“想孩子沒事,就聽話!”
方瑜這才把目光拉回到江太醫的臉上,“麻煩江太醫了。”
“不麻煩,圖軍長給的診金很高。”
這話聽起來有點諷刺。
但也是事實。
畢竟,江太醫這個年紀早就不坐診了,一般的人請他看診,他也是不會出診的。
“丫頭,你的情況不太樂觀。我先給你開兩副藥吃著,若是不行的話,隨後再調整方子。另外,心情要愉悅一些。別當孩子小,就什麼都不知道。
你的所有心情,他都知道。你不高興,他也就不高興。他不高興,自然就會折騰你。所以,放寬心情。你自己也是醫生,多的我也就不說了。”
江太醫說完就起身去寫方子,圖元良一直不遠不近地看著,也沒說話。
“謝謝表哥!”方瑜說。
圖元良輕哼了一聲,直接轉身出去。
那之後,方瑜就沒有見到圖元良,可能是已經走了。
江太醫開了方子就讓人去抓藥,他為方瑜取銀針的時候,方瑜到底還是開口求他。
“江太醫,能不能別告訴懷景?”
“不能!”江老頭拒絕得很乾脆。
“他之前就發了電報過來,讓我打聽你去了哪裡。我若是沒查到,也就算了。既然已經查到了,我就不可能不如實告知。”
“江太醫,我......”
“齊家的孩子,你都決定生了,藏著做什麼?”江太醫打斷了她的話。
“不是藏著,這崽子是我的自己的孩子,我決定生下他,跟別人沒關係。你若是把這事告訴了懷景,懷景那性子,怕是不會瞞著齊榮的。
齊榮要再跑來江城一回,我表哥肯定會殺了他。看到外面那些兵了嗎?大概就是等著齊榮自己送上門的。我不想他死。”
方瑜給的理由足夠充分,但江太醫還是沒有答應。
江太醫的理由是,他們怎麼決定,齊榮來不來,那是他們的事。他的責任是,查到了,就得如實告知。至於說齊榮會不會跑來送死,那是齊榮的命。
方瑜氣得都想起來罵江老頭了。
可是,罵有什麼用?
江老頭本來就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當初她姑媽生病,江太醫不願意看診,她表哥可是跪了好久,人家看的是兒子對母親的一片孝心,這才答應救治的。
她就想用幾句輕飄飄的話求江老頭,人家怎麼可能答應。
而且,算起來,她跟江老頭也沒交情。
江太醫臨走前還交代了一句:“好好養胎!”
方瑜則懟道:“你都不幫忙,我養不好胎。”
江太醫卻沒有慣著她,“隨你!”
方瑜都讓江老頭氣得無語了。
自打江老頭走了之後,方瑜腦子裡就想不了別的。
齊榮你可千萬別來,沈懷景你不能把訊息告訴齊榮。
如今她困在這裡,也沒法跟外面聯絡,除了著急和擔憂,真的別無他法。
其實,著急和擔憂也是多餘的,因為事情不會因為她的心情而改變。
當天晚上,沈懷景就收到了江太醫的電報。
看到電報上的那行字,沈懷景都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她有崽了!”
就這麼四個字,沈懷景看了不下十遍。
有崽了?
誰的?
齊榮的?
愣了半天神,怎麼也沒有想明白,方瑜怎麼就有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