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季同的資料在這個秋天的早晨送到了沈懷景手裡。
按蕭恆查到的資訊來看,馮季同從法蘭西回國之後,曾在香港待了半年,之後到了廣州。
先後在南京、北平、上海停留過。在北平的時間待得最長,大概三年,就職於北平一所大學,主講法律和經濟。
沈懷景這時候才發現,馮季同留學時主修了法律,但也同樣拿到了經濟學的證書。
但是,馮季同在來江城的資料裡,並沒有提及經濟學證書。
這些資料填補了馮季同回國之後幾年的人生軌跡,看起來是跟方瑜沒有任何的交集。
只是蕭恆在資料的最後有兩句總結性的話:他應該是為某個政府,或者是某個派系工作。經由他的手招攬的人才,恐怕一張紙都寫不完。所以,方瑜應該也是在招攬之列。你的懷疑是對的。
看完了這些資料,沈懷景覺得他必須會一會這個馮季同。
他甚至想到,方瑜的婚禮取消,還有如今人也不見了,是不是也跟馮季同有關。
江城警察局,沈懷景來過幾次。
不過,第一次來,比較慘烈。
那晚與陳力大吵那一架之後,沈懷景也沒有見過陳家父子。
所以,他的突然到來,陳宇難免有作他想。
那天晚上陳家父子回家之後,也吵了一架。
陳宇質問他的父親,“你是不是真的想自己坐那個位置?什麼二少爺更適合,種種都是藉口,你就是想自己當土皇帝。”
陳力本來就讓沈懷景罵得一肚子氣,結果他最疼愛的兒子不佔他這邊就算了,還這樣質問他,不吵起來就怪了。
“我想坐那個位置如何?白家軍能到現在,至少一半的功勞是我的。憑什麼就得他白家父子坐那個位置?憑什麼我就不行?”
陳宇一直篤信他父親不會反,只是立場不同。
所以,從前他從未這樣問過他父親,只是勸他父親不要參與白家兄弟的爭鬥。
但現在,現在不一樣。
他父親就有那個心思,陳宇只覺得腦子懵了,大概白鳳軒和沈懷景早就把他父親看透了,只有他這個傻兒子還一味相信他的父親。
不,也不是相信。
他是不願意父親真的會反。
立場不同,這是沈懷景給他父親最好的臺階,但他父親非要把那臺階給踢了。
“父親,你有什麼?”陳宇問道。
“我有什麼?白家軍的大部隊將領都是我帶過的,你說我有什麼?”
陳宇輕哼,“整個白家軍都是沈懷景養著。他不只養著白家軍,還養著白家軍陣亡了計程車兵家屬。
給他們工作,給他們發撫卹金,讓這些人上了戰場也不擔心自己死了家人沒人照顧。
你說他收買人心。是,他是收買人心,但拿出來的是真金白銀。
父親,你從軍多年,你這樣做過嗎?
白大帥這樣做過嗎?
但凡你跟白大帥做過,盧城就不會有兵變這一出。
父親,你那一套早就過進了,沈懷景與鳳軒是珠聯璧合。沈懷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能耐,為白鳳軒解決打仗以外的所有問題。
沒錢,他給他找錢,給他掙錢。沒人,他給他找人,四處招攬人才。沒有武器,他掏光自己的身家給他買,自己建兵工廠,自己做。
他在商會門口大開殺戒,是狠,但他若不狠,江城的經濟恢復不到這麼快。有錢的人跑了,或者是有錢的人暗地裡跟白家軍作對,江城都只會是一潭死水。
父親,你身邊有這樣有能耐有門路全心全意幫你的人嗎?沒有。你沒人,沒錢,你折騰什麼?你又憑什麼跟人家爭?”
那晚,父子倆是不歡而散。
陳宇以為,他父親這性子,第二天一早肯定就會離開江城。
但是,陳力並沒有離開。
陳宇不想回家看到父親又吵架,這兩天都住在警察局裡。
哪知道,沈懷景就這麼突然來了。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陳宇給他泡了茶遞上。
“正好路過,就想進來坐坐,順道問問馮季同的情況。”
陳宇坐了下來,“馮季同人很聰明,做事也很認真,話不多,但開口就沒有一句廢話。這個人,不簡單。”
沈懷景點點頭。
“他最近都見過些什麼人?”
“他來江城之後,每天都是在宿舍和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