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酒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夜風有些涼,恍惚間,日子過得真的很快。
坐在廊下的沈懷景,頭就靠在立柱上,手裡拿了支菸,但並沒有點上。
白鳳軒拿了外套給他披上,他才回過頭去,“我坐一會兒。”
“喝酒了?”白鳳軒在他旁邊坐下,手就那樣攬著他的肩膀。
“一點點。祈爺是豪爽人,請他吃飯,不喝兩杯,說不過去。”
“是有不高興的事?”
沈懷景搖搖頭,情緒到底有些低落。
聽說媳婦回來了,但媳婦一直沒進屋,他出來一看,人就坐在廊下,像個可憐的小兔子。
看到那個孤單的背影,白鳳軒還挺心疼的。
自打江城收回來之後,沈懷景就一刻不得閒,為他,為白家軍,為江城操碎了心。
他想抱抱他的小兔子。
“沒有。就是剛剛坐在這裡的時候,才覺得時間過得好快。父親過世一年了,但我忙得忘了給他燒個週年。
天涼了,姐姐也快週年......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姐姐了。父親更是沒來夢裡看我一下。鳳軒,你說,他們是不是把我都忘了。”
白鳳軒收緊了長臂,把人往懷裡帶了帶,“他們不會忘了小景。他們應該是去了更好的地方,有了新的開始,所以才不來打擾小景的清夢。”
“鳳軒,你有夢到過大帥嗎?”
若是平時,沈懷景是不問這樣的問題的。大概是今晚的夜風涼,大概是他又喝了點酒,有些話沒能管住,就那樣溜出來了。
“沒有。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他不會出現在我的夢裡。”
“鳳軒......”
沈懷景抬頭看他,滿眼盪漾著晶瑩,像是暗夜裡的寶石一般。
白鳳軒摸了摸他的臉,“都過去了,我現在有你。”
沈懷景把臉埋在他的胸口,眼淚就那麼滑落下來。
好像與白鳳軒重逢之後,他的眼淚也多了起來。
最初,是因為白鳳軒那些粗野的手段和家破人亡,現在是心疼這個男人在沒有他的歲月裡經歷的那些苦痛。
“怎麼啦?姓祈的欺負你了?明天我去把船執行給一鍋端了。”
沈懷景聽聞這話,也沒抬頭,只是輕輕捶打著他的胸口,像是表達抗議。
白鳳軒笑了一聲,“好,不一鍋端,那把姓祈的抓起來,扔江裡餵魚去。”
“鳳軒,你故意的。”
白鳳軒握住他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胸口,“小景,不高興就跟我說。不管什麼事,別自己憋在心裡難受。”
沈懷景這才抬起頭來,“我真沒有不高興。雖然我對你把那一千人編入保安團,是有點意見......”
“嗯,原來是我惹了小景不開心了。”
“不是不開心。只是如今陳宇手下的人太多,如果真有什麼萬一,會是一場很殘酷的廝殺。
當然,你肯定也想到過這些。你與陳宇是多年兄弟,但鳳軒,你看看我跟周楚洋......我倒不是覺得陳宇會像周楚洋那般。
只是人啊,如果手中的權力大了,難免會有些別的心思。咱們白家軍,確實經不一起一次大的內耗了。”
白鳳軒靜靜聽著,手指輕輕地摩擦著沈懷景的手背,懷中的人時時處處都是為他著想,他自然是知道的。
“你的擔心有道理,但這些人,只有在陳宇手裡,陳叔才能徹底甘心。也只有在陳宇手裡,他們才能真正為我所用。
其實,要不要這一千人,沒那麼重要。但這一千人,是陳叔徹底放手的最低姿態,我不能不收下。
若是編入白家軍,可以獨立成為一個師,而我現在沒有合適的人來出任這個師長。若是把人分散編入,這些人難免受排擠。
陳叔辭去參謀長之職,江城各種傳言,還有我與天逸被打黑槍,以及後來雲州回來那部分人出的問題。
我現在對外沒有提這件事,但也管不住大家會各種聯想。所以,把他們分散編入,早晚還得出問題。與其如此,不如編入保安團。
他們是陳力一手帶出來的,現在交給陳宇,不會不好帶。這樣也就避免了很多麻煩。至於說陳宇......他確實不是周楚洋!”
白鳳軒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沈懷景自然也沒有什麼異議。
陳宇確實不是周楚洋,而白鳳軒也不是他沈懷景。他能想到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