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替他擦去淚水,“也別哭。既然落我手裡,我不會讓你死。”
她的聲音很輕。
護士在旁邊靜靜看著,大概也猜到他們是認識的。
“懷景來了,在外面。”方瑜又說。
齊榮的目光帶著詢問,方瑜才說,“他給你們送補給過來,聽說你受了傷,很是擔心。”
等在外面的沈懷景後來被請了進去,他與齊榮說了幾句話,讓齊榮好好養傷,不必擔心戰場上的事。
齊榮在戰地醫院住了大半個月,身體恢復也很快。
方瑜每天都會來看他,每天都會跟他說說話。
他也會跟方瑜說說孩子,說孩子的每一件小事,每一次頑皮。
方瑜當著他的面,倒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每次離開之後,方瑜都會抹一次眼淚。
“明天,我得走了!”
晚上,方瑜照例去看齊榮。
齊榮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哪怕方瑜還沒有許他可以出院,但他也等不及了。
“活過來了,又想去戰場上送死了?”方瑜沒忍住,那扎心的話就此出口。
“我會很惜命的。至少,兒子還等著我回去。”
“你也知道還有孩子等你......”
方瑜不知道在氣什麼,也不知道在惱什麼。
齊榮是白家軍的人,白鳳軒都上戰場了,齊榮怎麼可能在江城帶孩子。
“知道。所以,他們送我來醫院的路上,我一直跟自己說,齊榮,你不能死。你若死了,兒子就得當孤兒了。沒娘疼,也沒爹愛的......”
方瑜知道這傢伙拿孩子賣慘。
但是,她忍不住想,若是那天做手術的不是她,若是她沒能把齊榮救過來,她的孩子就真的沒爹了。
有她這個娘,也跟沒有一樣,那不是孤兒嗎?
心裡這一酸,眼睛也就忍不住溼潤。
齊榮默默地看著她,過了這麼些年,這個女人仍舊穩穩地佔據著他的心。
其實,剛才他還有一句沒有說。
他被送來的路上,還想著,就這麼死了,太遺憾了,都沒能在死前看一眼那個瘋婆娘。
“謝謝方院長救了我的命。我會好好活著的,為了兒子。當然,如果兒子他娘願意讓我惦記著,我更捨不得死了。他是我齊榮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方瑜聽不下去了。
從前的齊榮是不說這些的,哪怕是當初求她的時候,也就那麼兩句直白的話。
現在倒是知道暗示和迂迴了,反倒攪動得她心裡七上八下。
齊榮若是真死了,哪隻是孩子沒了父親,她......她也沒了男人。
她不等齊榮再說什麼,突然摟住了齊榮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熱吻。
所有的言語從她口中出來,大概都會蒼白無力。
她,只想親吻這個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