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景是半夜醒的。
傷口疼得厲害,他是給疼醒的。
下意識地叫著‘鳳軒’,很快,他的手就被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
“我在!”
“鳳軒!”沈懷景繼續喚道。
白鳳軒開了燈,湊到他跟前,“可是傷口疼了?”
“嗯。”沈懷景皺著眉頭,有些可憐的模樣。
“我去叫醫生,讓他給你開點止疼的藥。”白鳳軒要走,卻被沈懷景拉住,他搖了搖頭。
“那種藥吃多了雖是不好,但我也不想讓你疼著。我難受!”
“有鳳軒在,不疼!”
他給了白鳳軒一個微笑。
“傻子!”
“那鳳軒喜歡我這傻子嗎?”
受著傷的人,這會倒是愛撒嬌了。
白鳳軒本來就心疼他,這會兒自然是問什麼就答什麼,句句都如他的意。
“喜歡,特別喜歡。我的小景”他低頭在沈懷景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你乖乖地,趕緊好起來。我想好好抱抱你,親親你,還想天天跟你睡在一起,抱著你睡”
“鳳軒”沈懷景的眼睛又紅了,眼看著眼淚就要滑下來。
“怎麼啦?別哭。疼的話,我馬上去叫醫生。”
“鳳軒,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那一刻,我想,若是有下輩子,我肯定不離開你一步,哪怕你趕我,我也不走,就死賴在你身邊,跟只八爪魚一樣。我的鳳軒,我最愛的鳳軒”
眼睛裡早已晶瑩剔透,白鳳軒摸了摸他的臉,低頭吻去了他溢位來的淚水。
“心肝,記得你說的話。不許再離開我,若是再食言,我就”
他想說他就不要他了。
可是,那樣威脅的話,他也說不出口。
若是這一次,他的小兔子沒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
不再是九年前了,他還可以憑著那些思念活下去。
但現在,他得到了他的小兔子,而小兔子沒了,他再也等不到小兔子,他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他不介意做個惡魔,哪怕殺再多無關的人,那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都應該給他的小兔子陪葬。
都殺光了,他就該去地下陪小兔子。
“我若再食言,就罰我再也得不到鳳軒的愛。”沈懷景說。
白鳳軒捏了捏他的臉,“你就氣我吧。我這輩子,只要還活著,怎麼可能不愛你。”
沈懷景是第二天上午才知道,白鳳軒已經接管了省城,而圖元良的第九軍已經被卸下武器。
這件事,在省城已經傳瘋了。
也就是一夜之間的事。
白鳳軒沒跟他提這事,軍醫官也沒有提,就連來看他的祈爺也沒透露半個字。
只是給他打針的護士戰戰兢兢,與之前很是不同,他才多問了幾句,這才知道外面的情況。
“鳳軒,事情都結束了,沒必要”
“如果你死了,我昨天到的時候就攻城了。省城血流成河,第九軍也一樣會死。現在,我只是讓他們放下武器,交出省城,已經很給圖元良面子了。”
“鳳軒,你的心情我知道,但圖軍長駐守省城多年,而且”
“他圖元良想跟我談和,至少要有一個和的誠意。連武器都不敢放下,你敢信他以後不會在背後再捅咱們一刀?”
沈懷景無法保證。
“這些事,你別操心了,我會看著處理。你呀,趕緊把身子養好。”
在軍事上的決定,白鳳軒一向有他的道理。
沈懷景想再勸,別把事情做得太過火了。但是,他又一想,圖元良交出省城已經是極致,怎麼還願意把武器也放下。
或許是因為方瑜,或許是因為自責,再或者是省城不能再有一場大戰。
圖元良才會妥協。
一個帶兵打的將領,讓士兵都放下武器,無異於把脖子送到人家的屠刀下面。如果人家要殺他,他是沒有一點辦法。
圖元良這個誠意確實給得足夠大。
只是方瑜
想到方瑜
周楚洋臨死前的那些話,還在耳畔。
他知道那些話是周楚洋故意說給他聽的,為的就是要打擊他的心防。
但是,在江城的諸多事件裡,真的就沒有方瑜的影子嗎?
倒也未必。
這也是他這一回到省城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