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跟江爺爺出去,你二爺爺有話跟你父親說。 ”
江太醫牽了小元的手,小元的目光先是落在白二爺臉上,之後又落在陸昭文臉。
見陸昭文衝她點頭,她才跟著江太醫出去。
小元還不太明白大人之間要說什麼,但她能看出來,父親突然醒了,二爺爺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父親說的。
跟著江太醫出門的時候,一雙漂亮的眼睛還回頭看了兩次。
待房門關上,白二爺看著眼前的陸昭文。
這些日子,他也讓人細查了一下陸昭文的事。陸昭文如果是裝傻,無非兩個原由。一是無顏面對自己的小舅子,二是怕被人弄死。
陸昭文在江城監獄裡上吊這事,到底是自己吊上去的,還是讓人給吊上去的,最後也沒有一個結論。
“二爺想問什麼就問吧。”
已經被人識破了,陸昭文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昨天晚飯後,沈懷景來了一趟,跟他說要去廣州,一兩個月才會回來。
他也親眼看到沈懷景拆開了小元的玩偶,從裡邊拿了東西出來。
自從住進這個院子,他就冷眼看著周遭的一切。
時不時的,伺候他的人也會聊點閒話。因為都當他是傻子,就算是當著他的面,也不避諱。
所以,哪怕他足不出戶,但知道的並不少。
白鳳軒站不起來了,但並不影響白鳳軒依舊厲害。
他的小舅子跟白鳳軒成了江城人嘴裡的狗男男,貌似白鳳軒對小舅子還不錯。
他也在想,過往這些年,他和父親是不是都錯了。
昨晚沈懷景離開前,拉著他的手說,“我知道你和父親都想讓我娶妻生子,但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如果你這輩子只能這樣,我會替你把小元養大,當成我自己的孩子。白鳳軒也會把小元當成自己的女兒,所以,你儘管放心。
但姐夫,你就真願意這樣傻一輩嗎?姐姐死了,你就非得像只烏龜一樣縮排殼裡嗎?”
昨晚他是沒有回應沈懷景的。
現在面對白二爺,他倒是更能坦然一些。
或許是覺得,白二爺終究是個外人。
“理由?一直裝傻的理由?”
白二爺直擊問題的中心。
陸昭文苦笑了一聲,“我是個懦夫。”
“你確實是!”
“懷景來監獄見我那天,我才得知愛妻已故。我們的感情很好,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她什麼都好,是我對不起她。我沒想到,她會為了救我”
陸昭文說到這裡有些哽咽。
白二爺也沒有安慰他,只是靜靜等著他繼續。
“我是個該死的人。要不是我,沈家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最初,周楚洋跟我提鎢砂礦的時候,我就很心動。我知道,那東西賺錢,是座金山。
回家跟父親說這件事,父親本是不同意投資入股的。一方面是投入比較大,二是開採方面也有一定的難度,我們都不懂這些。父親經商多年,更為謹慎一些。自己不懂的行當,是不願意踏足的。是我一直勸說父親”
陸昭文講述的故事有點長。
當初周家在江城附近的山裡發現了鎢砂礦,但以周家當時的實力,沒有錢去開採這個礦,就拉了一些人入夥,這其中有就有沈家,而且以沈家的實力最強。
周沈兩家本就是世交,關係一向不錯,再加上從前經營的行當也不衝突,沒有任何的競爭,所以兩家關係一直很好。
當週楚洋跟陸昭文提鎢砂礦入股的時候,陸昭文還特地去看了那個礦,並且也做了一定的功課。
知道這東西利潤大,再加上如今全世界都在打仗,鎢砂礦就是軍備物資,只會在以後價格更高,這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行當。
陸昭文很心動。
隨後,他花了些時間說服了自己的岳父沈老闆,因為最初的投入資金比較大,沈老闆沒有那麼多流動資金,還賣掉了省城的幾個鋪子,只為在鎢砂礦裡佔有更多的份額。
一開始,都挺好的。
鎢砂礦開採之後,陸續往外運輸,所得收益也是看得見的。
所以,最初的時候,周沈兩家關係好得不得了。
周老爺子雖然因為身子不好,不怎麼在外走動,但沈老闆還是常去周家走動,喝個茶,吃個飯,聊聊生意上的事。
但是,這樣的和諧日子並沒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