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則查了這麼久，有關皇嗣早夭一事也只是查到似是而非的證據。 後宮每個人都有各種各樣的心思，雖說都是小心思，可一旦每個人的小心思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卻是足以致命的。 想到這些，宋仁宗不再看她們，坐在上位的連椅，剛低頭就與懷中孩子對上視線。 趙曦兩眼一眨一眨的看著抱著他的男人，同是做過帝王的人，趙曦自然也能瞧出來幾分宋仁宗用意。 想來宋仁宗也是藉著今日，告誡後宮諸人莫要再起什麼心思。 趙曦如今也只是一個才一月大小的孩子。 能做事實在是有限，甚至靠他本身來避開風險都難以做到，想要平安的長大隻能多靠這個便宜爹的庇護。 趙曦對著宋仁宗伸伸握著的小拳頭，嘴裡‘咦呀’一聲，隨即對著宋仁宗露出粉嫩的無齒笑容。 要問趙曦不會覺得羞恥嗎？ 趙曦肯定會告訴你：“羞恥？多個人庇護不好嗎？我還這麼小，對著他的親爹撒個嬌怎麼了？再說如今還是個不能言語走動的嬰孩，不抱緊大腿怎麼行。” 不管後宮嬪妃都是何等心情，今日這一場簡單的滿月宴順利謝幕。 轉眼除夕已至。 東京城裡的宣德門城樓在夜色中巍然聳立，街道上因年節故而宵禁時間更改，分外熱鬧。 大街上，大儺儀①的隊伍中，皇城司的親事官禁衛們戴著面具，踩著踏橋（高蹺），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直奔南燻門，直到行至外城門外驅祟、埋祟。 一聲聲爆竹聲從宮中傳來，空氣中瀰漫著人間煙火氣息。 自除夕到上元節（正月十五），東京城裡的大街小巷到處洋溢的新年的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宮中自然也不例外，只是相較於民間少了些真正的隨性。 慶曆二年（公元1042年）元月初十，小孩子這種生物還真的是見風長。 剛好這日趙曦百日。 趙曦被朱昭儀抱在懷裡，來人一眼就讓人看的出孩子身體康健，被照料的極好。 一張胖乎乎的臉蛋，眉毛濃密，漆黑明亮的眼睛帶著神采，總是認真的觀察著周圍。 仰臥時甚至能夠抬起頭與朱昭儀玩鬧。 只是今日的宴會進行到一半時，翔鸞閣傳來了三公主早夭的訊息。 一場宴會因宋仁宗的離去，變得冷淡收場。 出了正月沒多久，俞美人的二公主也沒能留下，夜裡悄無聲息的就去了。 如此宋仁宗後宮中的子嗣只有福康公主跟三皇子，以及張修媛腹中還未出生的孩子，接連痛失兩女讓宋仁宗心中悲慟。 就連朝中平日裡爭執不休的諫官們也都消停了不少，畢竟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 朱昭儀也因此事，在照料趙曦一事上，更為的謹慎。她不信好好的孩子悉心照料會無緣無故的夭折。 人性如此，她不害人，但不代表別人會放過曦兒。 這日，按照以往時間，午後趙曦睡醒，乳母都會來餵奶。 趙曦被乳母抱在懷裡，正準備開吃，可鼻尖縈繞著淡淡青草的味兒，讓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避。 人在遇到危險時，總會有些感應。 趙曦小小的眉頭蹙起，黑亮的眼睛看向抱著他的乳母。 看著乳母無知無覺，臉上沒有任何慌亂情緒。甚至還不停地溫聲誘哄：“三皇子，還不吃。瞧瞧，咱們的肚子都癟了呢。” 趙曦看著乳母，想著看來不是乳母的問題，怕是著了別人的道。 心中百轉千回，想著如何才能提醒乳母跟母親。可不管他是一直‘咿呀’作語，還是握著小拳頭推搡乳母的胸前，都被乳母當做小孩子在玩鬧。 最終趙曦只得放開嗓子啼哭，趙曦自出生以來一直都是一個不哭不鬧很好帶的孩子，突然大哭起來乳母這才覺察出不對。 趕忙抱著趙曦來到朱昭儀身前。 乳母因從偏殿小跑過來，喘息粗重顧不得禮儀，還未進門就喊道：“昭儀，您看小皇子一直啼哭，不肯吃奶。” 正坐在連椅榻上給趙曦縫製衣服的朱昭儀，猛然起身快步迎上抱著趙曦的乳母。 朱昭儀將趙曦抱在懷裡，給了紅蕊一個眼神，紅蕊趕忙退下去請御醫。 趙曦被朱昭儀抱在懷裡細細的哄著，時不時摸一下趙曦的額頭，看他是否哪裡不適。 趙曦原本就是為了給乳母警醒，啼哭也只是乾打雷不下雨。 來到親母的懷中，趙曦動了動身子，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閉上嘴，眼巴巴地看著他的母親。 朱昭儀看著懷裡的孩子止了哭聲，這才坐下細細詢問乳母：“你可曾發覺什麼異常？” 乳母仔細回想今日接觸的物件，甚至把昨日前日能想到的也都回憶了一遍。 乳母：“昨日三皇子還沒有什麼異常，只是今日午後奴發覺皇子睡醒後，就像往常一樣準備餵奶，可三皇子怎樣都不吃，最後奴見皇子大哭，意識到或許哪裡不對，便…” 朱昭儀一雙眼眸中帶著前所未有的犀利，審視著恭敬站在身前的乳母，：“你可曾遇到什麼人，或者去過哪裡？” 乳母：“要說與昨日相比，變化的話。奴今日午膳過後不小心被一女官衝撞在一起，見衣服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