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剛好是每隔五日一次的大朝會,趙禎泰然處之的坐在高臺之上,看著下邊這群朝臣們唇槍舌戰,場面好不熱鬧。 自寶元元年(1038年),党項族的元昊不再向北宋稱臣,自立為帝,建立西夏政權。 北宋北面的契丹(遼國),已經足以讓宋仁宗如鯁在喉。 如今西北方向又多了一個西夏,元昊自建國以後,一面蠶食河西之地,更是繼而向關中地區擴張,佔的都是北宋的地界。 當時宋仁宗眼看和平的局面無法維持,只得向西北增兵。 令人遺憾的是,儘管北宋在西北駐軍不少,奈何對上西夏勇猛的騎兵無力招架。三川口戰役,使得宋軍幾乎全軍覆滅,甚至延州(陝西延安)還險些失守。 元昊這人十分的善謀略,懂戰術。他不光自己跟北宋幹,還拉攏著契丹一起向北宋施壓。 如今殿內朝臣們爭執的便是有關於契丹向大宋提出的領土要求,到底應該如何處置的問題。 宋仁宗看著這些文臣一個個的你來我往,即使他內心之中已然有了對策,仍是會選擇多多納諫大臣們的提議,畢竟大宋就是這麼一個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治體系。 宋仁宗看著下面逐漸停息的局面:“既然今日之事並未有結論。此事再議。不過想來諸位都已得知,朕前幾日剛添一子,取名為曦。朕命人準備一些‘浴兒包子’①,你們將其帶回添添喜氣。” 手舉托盤的內官們魚貫而入,走到文德殿門口,方便各位朝臣拿取。 “恭賀陛下喜得皇子!” ...... 宋仁宗今日下朝後,坐著轎輦來到了慶林閣。原本只是想來看一眼他的皇兒, 當值的女官跟在他身後,恭敬道:“朱昭儀擔心小皇子的安全問題,又不放心乳母,便將其帶到她身邊每日親自看著那些人照顧小皇子。” 宋仁宗腳步一頓,隨後示意女官退下。 宋仁宗一進門就看到了朱昭儀蓋著錦被坐在床榻上,懷裡正抱著趙曦。 直到殿內的女官們向宋仁宗行禮,才發覺官家來了。 朱昭儀將懷裡的趙曦放在床榻裡側:“官家,請恕臣妾不能起身行禮。” 宋仁宗面上帶著幾分笑意:“無妨,你快坐好。才生產完沒幾日,還是要注意身子。” 朱昭儀聽著官家的話,不置可否,只是面露羞澀的點點頭。雖說官家仁愛,可她明白有時候官家的話聽聽就好了,不必入心,更不要自作多情以為官家多愛護自己。 “朕好幾日沒見曦兒了。”宋仁宗的眼神從一進門,基本都放在了襁褓中趙曦的身上。 朱昭儀自然明白官家為何來此,將趙曦抱起後遞給官家抱。 朱昭儀看著官家對曦兒如此在意,心裡一時之間有些擔心孩子的處境安危。她本就是不得寵的嬪御,萬般幸運下才懷上了曦兒。 看著在她之前宮中那麼多的孩子都夭折了,她不認為那些魑魅魍魎能放過她的曦兒。可是這些擔心她只能藏在心裡。但願這都是她想多了,是她太過多疑。 趙曦被宋仁宗抱在懷裡,聽著面前這個男人對著自己自說自話。 “曦兒,我是爹爹。”爹爹一定會將你平安養大的。 趙曦兩眼眨巴眨巴的看著面前模模糊糊的男人,心想“你就是我爹,可惜看不清樣貌,聽著聲音倒是很溫柔。” 兩隻小手握成拳,還放在嘴邊啃了一下,砸吧砸吧嘴又睡著了。 看著懷裡的孩子睡著後,宋仁宗將孩子放在床榻上。 宋仁宗的視線依舊在趙曦身上,卻開口問道:“你怎得將孩子抱到你的寢殿來,這樣不會耽誤你修養身子?” 朱昭儀抱孩子來身邊時就想到了官家得知此事肯定要問 ,她面上帶著些躊躇,抿了抿唇:“官家,臣妾心裡不安。” 宋仁宗坐在床榻邊,這才把一直放在趙曦身上的目光轉移到了朱昭儀身上。 “為何?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朱昭儀心想,這要她怎麼說:“未曾,只是想著後宮近年來發生的事情,臣妾心中難免不安。所以臣妾才把曦兒帶在身邊照顧。” 宋仁宗如何感受不到朱昭儀的不安,他也很納悶為何宮中的孩子皆是早夭,要說是有人暗害他的皇嗣,他查過了並未查到什麼。可是如果不是有人加害皇兒們,皇兒們怎麼會接連出事。 有時他甚至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這些事,想要把控什麼。 宋仁宗面上帶著微笑:“養在身邊也好,只要你能安心。朕會加派人手來細細照顧你們母子的。” 他起身,在床榻前來回踱步,:“朕先回福寧殿,你好生休養。有任何需求可派人去尋皇后,或直接來福寧殿找朕。” 朱昭儀點點頭:“那恭送官家。” 宋仁宗走到殿外時,:“你等定要好好照顧昭儀與皇子,萬不能有任何閃失。”此時的語氣神情不似往日那般深仁厚澤。 “是。” 眾人明白官家這是對皇子的重視,心中難免對官家這般的聲色俱厲感到駭然。 回到福寧殿後,宋仁宗坐在寶座②,閉目凝神。 手肘撐在桌案上,手指不時點著桌案。 殿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