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帝接奏,諭令賽尚阿:務必根除賊逆,切勿四散蔓延成燎原之勢! 工部左侍郎曾國藩奏曰:臣竊聞國貧不足患,惟民心渙散,則為患甚大。自古莫富於隋文之季,而忽致亂亡,民心去也;莫貧於漢昭之初,而漸致乂安,能撫民也。我朝康熙元年至十六年,中間惟一年無河患,其餘歲歲河決,而新莊高堰各案,為患極巨;其時又有三藩之變,騷動九省,用兵七載,天下財賦去其大半,府藏之空虛,殆有甚於今日。卒能金甌無缺,寰宇清謐,蓋聖祖愛民如傷,民心固結而不可解也。我皇上愛民之誠,足以遠紹前徽。特外間守令,或玩視民瘼,致聖主之德意不能達於民,而民間之疾苦不能訴於上。臣敢一一縷陳之。 一曰銀價太昂,錢糧難納也。小民力田之所得者米也,持米以售錢,則米價苦賤而民怨;持錢以易銀,則銀價苦昂而民怨。昔日賣米三鬥,輸一畝之課而有餘。今日賣米六鬥,輸一畝之課而不足。州縣竭全力催科,猶恐不給,往往委員佐之,吏役四出,晝夜追比,鞭樸滿堂,血肉狼藉,豈皆酷吏之為哉。銀價太昂,不獨官民交困,國家亦受其害也。 二曰盜賊太多,良民難安也。臣在刑部見疏防盜犯之稿,日或數十件,而行旅來京言被劫不報、報而不準者,尤不可勝計。南中會匪名目繁多,或十家之中,三家從賊,良民逼處其中,心知其非,亦姑且輸金錢買旦夕之安。臣嘗細詢州縣所以諱盜之故,彼亦有難焉者。蓋初往踩緝,有拘捕之患。解犯晉省,有搶奪之患;層層勘轉,道路數百里,有繁重之患;處處需索,解費數百金,有賠累之患;或報盜而不獲,則按限而參之;或上司好粉飾,則目為多事而斥之。不如因循諱飾,反得晏然無事,以是愈釀愈多,盜賊橫行,而良民更無安枕之日。 三曰冤獄太多,民氣難伸也。臣自署理刑部以來,見京控、上控之件,大率皆坐原告以虛誣之罪,而被告者反得脫然無事。夫以部民而告官長,誠不可長其刁風矣。若夫告奸吏舞弊,告蠹役作贓,而謂案案皆誣,其誰信之乎?即平民相告,而謂原告皆曲,被告皆直,又誰信之乎?風氣所趨,各省皆然。一家之久訟,十家破產,一人沉冤,百人含痛,往往有纖小之案,累年不結,顛倒黑白,老死囹圄,令人聞之髮指。 此三者皆目前之急務。國以民為本,百姓之顛連困苦,苟有纖毫不得上達,皆臣等之咎也。區區微誠,伏乞聖鑑,謹奏。 曾國藩奏疏傳至湘楚,士子爭閱傳抄,皆贊:曾公當世一鳳凰也。 咸豐帝慨曾國藩之諍,道:曾國藩言語切切,著即兼署吏部左侍郎。皖吏上奏捻匪肆虐,這匪何以“捻”稱? 首席軍機大臣祁寯藻道:啟稟萬歲,豫皖蘇交界地方,民人燒紙作法,祛病牟利,燒紙之人常被稱作“捻子”。淮河南北居多,多系遊蕩之人,他們居者為民,出者為捻。 咸豐帝道:粵逆未滅,捻匪又起,速傳朕令,豫皖官吏,遇有作奸犯科之捻子,務必一體查拿。粵逆被困永安半載,勢已至疲,向榮、烏蘭泰務必齊心合力,滅逆賊於永安城內。 1852年4月4日,太平軍糧草殆盡,貨藥僅以毫數,洪秀全頒《永安突圍詔》,敕令:男將女將盡持刀,同心放膽去殺妖。 楊秀清令羅大綱為先鋒,東向出擊,打通古蘇衝至昭平之通道;秦日綱斷後,即刻攻擊烏蘭泰部,以掩大軍去向。 羅大綱得令,謂蘇三娘道:“古蘇衝以北不遠,有一天險關口,名曰玉龍關,黔軍參將王夢麟率三百兵丁把守,必奪此關,大軍方得出路。” 蘇三娘道:“此玉龍關,銅關鐵閘,硬攻不得。” 羅大綱道:“吾率一百精兵,攀左側懸崖,夜襲其後。你我裡應外合。” 蘇三娘道:“萬事小心。” 羅大綱星夜偷襲,王夢麟尚在夢中,就已人頭落地。玉龍關得手,通道開啟,洪秀全、楊秀清率太平軍直奔昭平而去。 事發突然,賽尚阿得知,已是次日日出,即刻下令:向榮率部,復加川軍、滇軍,沿山間小路,直插仙回、昭平,斷賊軍去路;烏蘭泰扼古蘇衝攻龍寮嶺,截髮逆歸途。發逆攜老帶幼,竄逃緩慢,爾等精騎突進,懈怠者!遏必隆刀伺候! 向榮得令,率部疾馳,然小路曲折,巨石擋道,無路可行,只得折返。 烏蘭泰督部猛攻玉龍關,激戰半日,不克。 向榮率軍至,道:“勿再糾纏此關,兩面山崖,皆可攀爬;搶佔龍寮嶺,斷其後路,滅之。” 向、烏聯攻,秦日綱隻身難敵,不敢再戰,後退龍寮嶺。烏蘭泰急追,兩軍幾乎同時攀上嶺頂。烏蘭泰側眼觀瞻,龍寮嶺以東,平衝谷內,人頭湧動,遍佈七里之地。 烏蘭泰狂喝:“此天賜之機!邵鶴齡率軍圍殲秦日綱,其餘各軍,隨吾攻佔兩側高地,架炮轟畢,再行砍殺。”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